晉元帝眉眼稍稍聚起一絲柔和之意,戚貴妃見了卻是神色一冷。
懷鄞偏頭看了容渢一眼,卻是將身子側了側將容渢擋在身後,容渢低垂著頭盯著面前杯盞中的果酒不語,卻是一點兒都不敢將視線看過去。
晉元帝抱了一會兒將孩子交還給乳母,又問:“對了,你們方才在說什麼還未告訴朕。”
趙磬瑤上前一步,福了福身笑道:“方才貴妃娘娘擔心兒媳分心照看瑞兒,不能好好伺候二皇子,欲做主選幾個可心的人替兒媳伺候皇子。”
晉元帝輕笑一聲,看著戚貴妃道:“貴妃一向賢良。”
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又道:“只是繼兒一人你都自顧不暇,二皇子府上的事你也不用多多操心。”
戚貴妃笑了笑應下,只是眼中緩緩浮起一絲陰翳,她柔聲道:“臣妾瞧著陛下神思疲憊,不如將舞女退下,換人上來撫樂可好?”
晉元帝搖頭興致不高道:“司音坊教習的那些曲子朕都聽膩了,會千百首曲子,彈出來卻還是一個味道,還真真為難她們了。”
戚貴妃轉念一想,又道:“臣妾外甥女在不歸山考琴中為一甲,陛下若是願意,讓她來一試。”
晉元帝點了點頭,戚貴妃對容涵招了招手,又讓宮人前去抱來一把琴。
趙淑妃卻是忽然道了一句:“容六姑娘擅琴,想來作為姐姐的容郡主自是不差的,不如兩人合奏一曲。”
“容郡主?”晉元帝好奇道,他忽地想起懷鄞與此人甚為教好,便道:“容郡主在何處?”
懷鄞心下一咯噔,就要開口說話,卻被容渢壓住手臂,只見容渢對她緩緩搖頭。
容渢緩緩起身,低垂著頭道:“回陛下與淑妃娘娘的話,家中姐妹屬六妹妹的琴最好,臣女對此卻是一竅不通。”
趙淑妃卻是緊追著不放道:“容郡主不會是故意禮讓妹妹,才聲稱自己不會撫琴。陛下面前說謊可是欺君。”
容渢肯定道:“臣女確實不會撫琴。”
趙淑妃眉眼微蹙,似有不喜。
晉元帝半眯著眼睛,瞧不清楚容渢的臉,卻是沒有為難:“那就容六姑娘一人撫琴便可。”
容涵微微蹙眉,不知容渢此話何意,明明她就要入宮能在此刻得陛下青睞最好,偏偏她就這樣不輕不重地推脫了?
又緩緩舒了一口氣,容涵暗道,如此最好,有容渢珠玉在前,她那還能出什麼風頭,心神一定便細細撫琴來。
回到席上,容渢手心卻是出了一陣冷汗,懷鄞握了握她的手安撫道:“沒事了。”
容渢緩緩抬起頭,眉眼微動:“我沒事。”
卻是晉元帝坐在上首,正單手撐著額頭閉眼聽著樂聲,微微抬眼之時正正對上容渢抬起的臉,他眼眸一凝,似有震驚之意,不過片刻又恢復如常。
他這是看見了阿濯?
再一睜眼看過去時,卻是什麼也沒看見,容渢她們面前來了一位宮女替她們倒著果酒。
晉元帝神情微凜,不知再想些什麼,卻是連身邊戚貴妃與趙淑妃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
隨後便是聽見一聲嬰孩哇哇哇地大哭聲,他一回神卻見不知什麼時候蕭瑞被戚貴妃抱在懷裡。
晉元帝皺眉道:“怎麼回事?”
趙磬瑤緊張地看向戚貴妃懷中的孩子,恨不得衝上前去將孩子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