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國帶來的那個年輕人蹲在湖邊,把手伸進湖水,閉上眼。過了十幾秒,拿出手,對陳振國說:“一萬一千三百二十七條,加上橋樁子上死的五十二條。”
“挺多的啊。不知道又是哪個人養的。趙興,你覺得是誰?”
趙興回答說:“善於豢養蛇類的有長江黃河兩派,有倉山一派,有北方做一派的。在廬州附近,應該沒人能控制住這麼多蛇。”
“你是說,它們自己來這的?”
“可能是,可能不是。”
陳振國笑了一下,說:“張工來之前告訴我,這些蛇昨晚在曬月亮。如果是它們自己來的,要死多少人,你計算過沒有?”
“不少於一萬。”
“對啊,一萬人。你看這學校裡的人撐得起嗎?”陳振國說,“走道家路的,利用法術賺點錢無可厚非,鬧出人命的很少,鬧出十幾條人命的,我師父也沒見過。趙興,你還記不記得,年前我們到北地,見過一個孩子,天生招陰?”
趙興回答:“記得。那孩子命差,一輩子難見太陽,只能行夜路,與陽氣盛的地方隔絕。澡堂,學校,電影院,哪都去不了,挺可憐的。”
“但是這孩子有個本領,他能和一些通陰的東西交談,比如這些松樹下面的蛇。”
“您的意思是?”
“這丘松樹我們不能挖,動靜太大了,但是挖土,換水,把這些蛇困在這裡,我就不信養這些東西的人不出來。”
趙興說:“這些張工也能做,他為什麼還來找我們?”
“張工本事不夠,壓不住這些松樹聚集的陰氣。竹子和松樹是最能養陰氣的。竹子生長的地方,其他植物都長不了,所以一些小東西就會躲在裡面。松樹從來都是種在墳塋旁,養陰,可以避免子孫上墳時,鞭炮黃紙和人加在一起陽氣太盛。
“這一丘松樹若是平著種也就算了,偏偏種成了墳的形狀。你看這裡,”陳振國指著松樹林下面的一段湖水,“這所學校不知道什麼髒東西,一直往這段水裡排,這段髒水養了松樹,松樹聚的陰氣也往這段水裡滲。如果沒錯,這些蛇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這段水裡,只有需要曬月亮的時候,才游出去到整片湖裡。”
“那我們就要挖這裡?”
“是,但不能現在挖。只能等它們夜裡十一點半曬月亮的時候,才能動手挖。”
趙興又問:“您剛才說張工的本事壓不住松樹林的陰氣,那我們要怎麼做?”
陳振國沒有先回答,回身招手把領導和張工都叫了過來。
陳振國對領導說:“你做了什麼事,我就不問了。現在我要解決它,需要你幫忙。”
“幫,我幫,什麼忙都幫。”領導忙不迭地應承。
“今晚我們動土,你要站在這段水裡,把中指割開,把血流到水裡。”
“就這些?”領導問。
“就這些,做完把錢給張工付完,就沒你事了。”
“做得到!謝謝!謝謝!”領導如獲大釋。
到了晚上十一點半,陳振國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蛇群曬月亮的情景:“總聽說,卻沒見過。看起來還挺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