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子瑩白如玉的面容在這漫天蒼茫的白色之中,更顯得欺霜賽雪,風華絕代。他的薄唇勾起了一個極淺極淺的弧度,端的是溫文爾雅。但是他與華溪煙立於一處,卻明顯讓人感受到了兩人一樣的不耐。
“雲……公子……”鄭婉微微屈膝一禮,“實在並非是我懷疑王二小姐,我不過是聽了那流光姑娘的話罷了……”
聞言,華溪煙眨眨眼,繼而道:“這樣?那依縣主的意思,我該如何?”
鄭婉瞄了一眼雲祁,這才壯著膽子道:“夫君死的蹊蹺,希望王二小姐能配合我找明真相。”
這意思就是讓華溪煙去和那所謂的流光姑娘對峙上一番了。如此看來,剛剛李獲真口中那指正之人,十有**便是這位流光姑娘。
華溪煙正欲再說些什麼,不料手腕被人大力一拽,抬頭一看,便撞入雲祁帶了幾分不悅的眼眸之中。
雲祁盯著華溪煙,口中的話卻是朝著鄭婉而言:“武安縣主,自從皇昭寺開始,知微便開始承受不停的無端猜忌,難不成是因為知微一個外來的女子沒有什麼依仗,你們才這般放肆?”
說罷,鳳眸微微眯起,這才看向了鄭婉:“回去告訴李獲真,若是日後再這般無端猜忌,這知州高位,他讓賢罷。”
不知是被雲祁的話所撼,亦或是那冰寒的目光太過攝人,鄭婉不禁握緊衣袖後退幾步,看著面前一對婷婷而立的璧人,心下惶然。
她絲毫不覺得雲祁是在開玩笑,也絲毫不懷疑雲祁的能力。若是他想,李獲真那知州之位,怕是真得讓出來!
想到那人只是交代自己來試探上一番華溪煙,並沒有說要將李獲真一起搭進去,而且她知道,今日雲祁在這裡,她是為難不了華溪煙了。於是心下一轉,退了一步道:“雲公子無須動怒,今日是我唐突,還望兩位莫要見怪。”
雲祁自然懶得再說話,華溪煙也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踮起腳尖來在雲祁耳邊說著什麼。
鄭婉可以清楚地看到,剛剛還是一臉不悅的男子,如今卻是微微躬身,一臉認真地聆聽著,甚至還伸手附在那女子背後,小心翼翼地扶著她。
這一幕刺眼地厲害,倒不是因為她對那男子有著多少愛慕,而是那份實實在在存在於眼前對她來說卻又是遙不可及的幸福。
片刻之後,雲祁直起了身子,微微點了點頭,華溪煙卻像是花沐春風一般笑開,明豔不可方物。
下一刻,便見華溪煙轉過身,笑意輕柔地衝著鄭婉道:“既然縣主前來,我們也不好讓縣主白跑一趟,這便和縣主去見見那流光姑娘,我倒是問問,她為何要這般平白地汙衊我。”
鄭婉立刻打起了精神,連連點頭道:“甚好,如此便勞煩王二小姐了。”
“不知那流光姑娘如今是在……”
“在香蘿院。”
華溪煙點點頭,轉身和雲祁上了馬車,吳楠趕著車朝香蘿院而去,絲毫不管外邊的鄭婉將如何。
“雲公子今天好生威風。”華溪煙笑嘻嘻地衝著雲祁讚美道。
雲祁閒閒地瞥了一眼華溪煙,輕哼一聲,絲毫不理會那賣乖討好的語氣。
“你說,他們兩個幾天玩完?”華溪煙忽然搖著腦袋湊近了雲祁,伸出三個指頭道,“我猜三天。”
雲祁也認真思慮了一下,緩聲道:“七日。”
“那麼久?”華溪煙挑眉,仔細思忖片刻,這才道,“難不成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能生出什麼變故?”
“目前尚未可知。”雲祁緩緩搖頭,這才道,“溫家最厲害的人被你逼出來了,可是李家還有一個人沒出來。”
華溪煙一怔,隨即瞭然:“你是說的是李家次子?”
雲祁點頭,言語中頗有幾分無奈:“這個李家次子,對於外界而言極為神秘,我除卻他的名字之外,對他一無所知。”
連雲祁都一無所知?華溪煙不由自主地瞪大雙眸,想著這可算是有點兒意思了。
“不過別想那麼多,先把面前的事情處理好。”雲祁拉過華溪煙,柔聲道,“短短的時間內,溫家失嫡子主母,李家也死了嫡子,太原從未這般不太平過,相信不多時便會引起各大世家的矚目。”
華溪煙卻是輕笑,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這一淌水自然是越渾越好。”雲祁也點頭贊同著,二人心照不宣,卻都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不出多時便到了香蘿院,本應該賓客滿盈的地方如今卻是一片蕭條。
除卻四周把守著計程車兵之外,整座恢宏的閣樓一片寂靜,沒有半分多餘的聲音。而掛起的的紅綢如今也是一片慘淡,不會讓人覺得半分喜慶,卻是平添幾分悲涼之感。
華溪煙和雲祁走了進去,便見大廳之內一片空曠,只有幾個婢女小廝小心翼翼地打掃著。
“沈葭姑娘在哪裡?”華溪煙問著一個擦桌子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