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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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錄麾下,一名極其瘦削,如同皮包骨頭一般的遠遊大圓滿修士,有些惱怒地嘶啞開口道:“趙沉璧,你就算不讓我們敲鐘,我們打不過你,倒也認了,但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戲弄我等,還是想趁我們敲鐘之時出手擊殺?”
趙沉璧用刀尖挑起於修隕落後留下的儲物袋,收於大袖之中後,有些無語地笑道:“我要殺人,還不屑於用這種卑鄙伎倆。我這人做事素來公道,既然你們願意不再出手,那讓你們先敲鐘問道又有何妨?”
少年俊逸的臉龐之上,驟然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朗聲道,“而且,若我直接將道壁震碎,你們豈不是連殘羹冷炙都吃不到?”
此言一出,頓時惹得眾位天驕面露羞怒之色。
“狂妄!”
“你只不過比我們強上一點,又有什麼資格說此大話!”
那名叫吳新宇的吳氏少族長,更是料定了趙沉璧不會再出手殺人,故而有恃無恐地激憤道:“你不要以為當下你有顯靈戰力,暫且壓我等一頭,就可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等在座修士,哪一個不是金丹元嬰之資?修真道路漫漫,百年之後,說不定你還不如我們,你又有什麼資格大放厥詞?”
他上前一步,神情激昂,聲色俱厲,“今天就讓你先敲鐘又有何妨?我就不信你能震碎這道壁!”
趙沉璧聞言,頗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一臉古怪笑意,“既然如此,可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啊。”
吳新宇心中不知為何,驀然有了一絲後悔之意,但仍是冷哼一聲,回到了同伴之中。
其餘七名修士雖然感到有些不妥,但又說不上來為什麼,加上他們被趙沉璧接連壓制,心中極度憋屈,也想要看到趙沉璧出醜的樣子,故而倒也算是預設了此事。
趙沉璧笑了笑,大袖一甩之下,便有數枚價值不菲的三品丹藥飛出,落在了七應等人的手中。
他抱拳道:“這是三品靈丹‘補天丹’,還請幾位道友儘快調息恢復,待會兒我敲鐘之時,替我護道一番。”
七應與溫迪握住那通體雪白的丹藥之後,沒有絲毫遲疑,一口吞入腹中,似乎完全不擔心這藥中有何玄機。
就連兩名女子都是如此豪爽,尹長峰三人更是不會猶豫,同樣將丹藥吞入腹中,立刻便有一股雄渾溫和藥力遊走在四肢百骸之內,補充起此前的消耗。
趙沉璧見狀,再次抱拳稱謝後,回頭冷冷地掃視了另外兩波修士一眼,如同威懾一般,旋即一步來到了問道鍾旁。
古鐘漆黑如墨,散發出一股久遠滄桑的氣息,其上紋路駁雜不堪,似乎蘊藏著濃厚的道韻,讓人目眩神迷。
天地似乎驟然都變得寂靜,不聞風聲人聲,只剩下縹緲至極的大道之音,彷彿在叩問自己的道心。
趙沉璧神色一凝後,當即舉起右手,撕開空氣,朝巨鍾轟然砸去。
鐘聲頃刻響起,立馬便有一股沛然巨力反噬而來,遊走在全身血肉骨骼之中。
然而這使得溫迪噴出鮮血的恐怖力量,竟然被趙沉璧那宛若金剛的骨骼和強橫血肉,給直接生生磨滅化解掉。
他一動不動,就連臉上都沒有出現絲毫的表情,鎮定自若,若非他渾身衣袍獵獵翻滾,恐怕會讓人誤以為根本沒有反震之力。
溫迪吸了一口涼氣,胸部起伏不定,顯然沒有想到這種情況,心中有些震驚,甚至在相形見絀下,更生出一股自慚形愧的感覺。
不光是他,在場諸人雖然知道第一道鐘聲不會對趙沉璧有什麼難度,但如此輕描淡寫的樣子,仍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隨著道壁裂開,一抹抹道韻流轉,恍若雲霧般流轉至他體內。
然而趙沉璧卻微微搖了搖頭,“太弱了。”
星光大振之下,趙沉璧身軀上二十四道星辰竅穴瞬間全開,肌膚血肉都轉為半透明之色,爆發出耀眼的藍白光芒。
他再度握緊拳頭,在一片驚恐震撼的目光下,連續三次狠狠砸落在古鐘之上。
三響齊鳴!
一股奔浪般的恐怖巨力倒轉而來,彷彿要將他身軀撕裂,將他骨骼崩斷一般,充滿了一股憤怒之意,似乎在憤怒趙沉璧的狂妄。
趙沉璧喉嚨一甜,卻沒有絲毫痛楚之色,反而臉龐湧現出一抹興奮與猙獰,雙目如同火焰一般燃燒。
他低喝道:“要震碎我?你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