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這次來就一件事,問了幾句傅景近狀,還適應否,便不再廢話,說明來意:“皇上,您看,可要尋個幾個老師教導功課?”
傅景十三歲,大字不識得幾個,寫字扭扭歪歪,他臉登時紅起來,那顆因為生怕白楹來找他算賬的惴惴不安的心落回原處,又滿身尷尬,愧疚不已。
“姑娘,我,我實在愚笨......”
白楹也不計較他又自稱“我”,溫聲道:“皇上早年受苦,底子單薄,但我相信勤能補拙,只要皇上用心,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傅景猶豫了下,小聲道:“可有人會願意教授我嗎?”
這是個難題。
教導少年新帝,最怕不夠用心,或是另有居心。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會埋下禍根。
好在白楹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她微微一笑,道:“有一上上人選。”
“是誰?”傅景眼中流露期待,“是姑娘你嗎?”
“......”白楹道,“我還沒有這麼大本事。”
新帝失望地垂下頭,如果不是姑娘,其他人肯定會嫌棄他太笨,基礎差,哪怕他是皇帝,也不會給好臉色....
要不然就是敷衍,但傅景是想好好認真學的。
白楹道:“他的大名,想必皇上也曾耳聞。也是曾經教授過我的先生,季原季先生。”
大儒其實早就到退休年紀了,只是自身本事過硬,又是真的想培育出好苗子,才會答應在太學教書。
新帝半期待半忐忑,道:“他......會願意嗎?”
白楹笑道:“先生人很好的,教書育人是他志向所在,一定不會拒絕這個請求。你大可放心。”
“為何?”
“你現在還小,不明白什麼叫‘朝聞道,夕死可矣’。等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蛋疼
“什麼是道?”傅景忍不住問。
白楹但笑不語。
傅景不解,但還是真心誠意道:“謝謝姑娘。”
白楹隨手說了一句:“反正都要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氣。”
傅景心虛地移開目光,沒話找話道:“皇叔,他沒有陪姑娘一起進宮嗎?”
說起這個白楹神情略尷尬,含糊道:“沒...最近忙。”
也不說是誰忙。
傅景理所應當地認為是白楹很忙,畢竟傅南岐是逮著空襲就往白楹身邊湊的人。
事情說完,白楹也不久留,“皇上雖然用功,但還是要注意身體。”她看著傅景單薄的身體,不免嘮叨了兩句,“多吃飯,你還在長身體呢。”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這種話,傅景心中升起點點溫暖,鄭重道:“是。”
白楹笑了笑,看時間還早,拐去太學看了幾個老嬤嬤,回來路上撞見傅雲嵐。
她們好像很久沒見了。
傅雲嵐穿著石榴色長裙,五官長開,算不上絕色,也沒有懷陽郡主那種大氣端莊,但生來高貴,也有另外一種美麗。
她看著白楹,忽然冷哼一聲,眉眼不改當年倨傲。
親眼看著昭貴妃把親兒子當肉盾,傅雲祁就這樣殞命,白楹看見討厭的傅雲嵐都有點懷念。
她笑道:“公主風采,一如既往啊。”
傅雲嵐道:“你笑什麼?你是不是很得意?”
白楹搖了搖頭,再看傅雲嵐,她還是那個被泡在蜜罐子裡被寵的驕縱任性的姑娘。
算了算了,不和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