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沉穩但並不寡言,事實上他八面玲瓏,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智商和情商,要不然也不會和皇帝從小好到大,到現在還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但他面對白楹的時候,卻說不大說出話,聰明如他,又怎麼會感受不到白楹對他那層疏離和怨氣。
只是如今,淮南王看著面前雙手背在身後互掐著神態略微不自然,更多的是拘謹的小姑娘,眼神越來越溫和,他放柔語氣問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沒……我先回去了,等哥哥回來再過來。”白楹低著頭沒看淮南王,說出這句話,她慢慢舒出一口氣,正要轉身,淮南王忽然叫住她,“盈兒。”
秦老太君喊白楹楹楹,舒嬤嬤喊白楹楹丫頭,靜太妃喊白楹,淮南王妃有時候喊阿盈,有時候喊盈兒,有時候又喊盈盈,更多的人,像懷陽郡主姚依依輕風國師大人傅南歧他們,都是喊“阿楹”。
白楹頓了頓腳步,覺得裝作沒聽見太不禮貌,就轉身客客氣氣道:“您有事兒嗎?”
淮南王見過小姑娘在沈宴跟前撒嬌的樣子,也見過她在妻子面前乖巧貼心的舉動,以及和姚依依巧笑嫣然,活潑又可愛。
他心中苦笑,語氣輕緩:“盈兒,你若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不妨和我說說看。”
頓了頓,淮南王目光溫和地落在白楹身上,“畢竟,我是你爹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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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竟然就跟著淮南王去了他的書房。
不尷尬嗎!
“盈兒?”淮南王溫和的聲音打亂了白楹思緒。
她抬起頭,坐立難安,依舊很拘謹:“我還是等哥哥回來吧。”
淮南王很是無奈,“你哥哥還得兩個時辰才能回家。”
“哦……”
淮南王從小姑娘語氣裡聽出了失落。
他想起第一次見面,白楹和秦畫站在淮南王妃房間外頭,小姑娘比現在要瘦小許多去,臉色也蒼白如紙,那時候,他心裡牽掛著妻子,壓根沒有心思分給旁人,只是隨意瞥了眼,哪裡會知道,站在秦畫身後的,就是他沈陵的親生女兒。
說起來,他們誰都沒有淮南王妃厲害,不過一眼,就認出了女兒。
可惜當時壓根沒有人信。
管伯敲了敲門,走進來送了盤糕點,朝白楹慈愛一笑後點點頭,又出去了。
“盈兒。”淮南王溫和道,“我知道你怨我這些年對你哥哥的冷落。”
“也沒有……”白楹抬頭看了眼他,腦袋又快速垂了下來。
淮南王詫異地看她,她說:“起先有……後面想通了。對您來說,最重要的是孃親,對我來說,最親近的是哥哥,不過是站在各自立場罷了,也沒有什麼誰對誰錯。”
淮南王心情複雜。
白楹說完了那段話,也放開一些,一鼓作氣趁著現在把事情講了一遍,末了道:“既然哥哥回來有些遲,那麻煩您代為轉達。”
淮南王神情凝重,說了個“好”字,在白楹走出去幾步後,他道:“盈兒,哪日有空,回來吃個飯吧,爹爹把當年害的人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