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瀠悅忽然想到自己最狼狽最不堪的一幕被她所見,羞恥如潮水般迅速湧來,將她淹沒。
緊緊抓住白楹手臂的手驀地一鬆,曲瀠悅退到了馬車角落,抱著雙膝,眼眸中閃著破碎的淚光,她用力咬破了唇,眼淚不受控制地砸下來:“我好髒,我好髒……”
“不髒。”白楹拿乾淨的帕子擦了擦她的臉,她馬車裡有傷藥,她託著曲瀠悅的下巴,輕柔地給她擦了消腫的藥,“錯的不是你,你很好,不要怪自己。”
她大概是她見過的最溫柔的人。
曲瀠悅眼中凝聚了淚水,她低下頭慌忙擦拭,“對,對不起。”
白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該說對不起的是她,如果她能早一點趕到就好了。
她也可以少受一點苦。
不管是在哪,女孩子總是吃虧的的那一方。
白楹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坐過去攬住了曲瀠悅的肩膀,後者僵了一下,仰頭淚光閃爍看著她,隨後撲到她懷裡輕輕啜泣。
碰到這種事,一個十幾歲大的女孩子又怎麼可能冷靜得了?
換在現代,也就是個剛上高中的小妹妹啊。
大概哭了有很長一會兒,曲瀠悅才慢慢止住眼淚,想到了什麼,她又慌慌張張從白楹懷裡出來,臉頰上的紅腫消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臉很紅,連帶著脖子都被蔓延一片。
白楹一開始還不明所以,後面低頭看了看自己,忽然想起來一個事情——
我擦!她忘了自己穿著男裝!
小妹妹不會以為她故意佔她便宜吧?
白楹連忙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正當她要解釋性別的時候,曲瀠悅低著頭輕聲問:“可否……告知名諱?”
“白……”
才說了一個字,馬車就停了下來,茶色急急忙忙從莊子裡出來迎接白楹,“您來了?可要去給殿下傳個信兒?殿下現下應當還在宮裡。”
白楹扶著曲瀠悅下馬車,一面給茶色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再說了,一面道:“帶這位姑娘進去拿件衣服換換吧。”
茶色這才知道失言,她晦暗不明地看了曲瀠悅一眼,嘴上應道:“是。”
心裡卻想此人可安全,若是知道了這個莊子是殿下的……
茶色要帶曲瀠悅去沐浴換衣,曲瀠悅卻不肯,她拉著白楹的袖子,雙眸驚慌失措,惶恐不安,她哀求道:“我,我不要……一個人。”
沒確定這個人安全與否,茶色怎麼能讓她離白楹這麼近呢?
她見白楹身穿男裝,妝容髮髻都是按照男子來的,便道:“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跟奴婢來吧。”
曲瀠悅臉色一白,慢慢鬆了手,沒看白楹,她現在很害怕,生怕白楹認定她一個輕浮放蕩的姑娘……
茶色把曲瀠悅送去客房沐浴,又按照白楹的吩咐給她拿了一套白楹放在這裡沒穿過的衣服過去,忙完這一切她才有時間到白楹這兒,“姑娘,此人?”
白楹把事情說了一遍。
茶色頓時嚴肅道:“姑娘怎麼不早說,奴婢這就讓人去把那幾個畜.生扔城外亂葬崗去。”
說完匆匆起身,向白楹欠了欠身,“奴婢先告退。”
茶色一走,莊子上的老管家就來問白楹要不要去把傅南歧叫來,白楹想著哪敢兒見傅南歧啊?她擺手搖頭,示意老管家下去。
白楹想一個人靜靜,但一靜下來,腦海裡就是殺人的片段。
身上的匕首似乎都變得滾燙灼人,像是要把她的衣服燙出一個洞,白楹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拿了出來放在石桌上,她定定地看著雙手許久,方才捂住臉。
她……竟然……殺人了。
還是三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