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千萬不能這麼說,正因為有您這樣的聖賢,蕭家才有望完成宏偉大願,不管對於大荒的自由民還是對於蕭家,您都是德高望重的上賓,作為蕭家小輩兒,我必須敬您一禮,聊表蕭家對您多年付出的感激之心。”
一直站在蕭聰身後的歐陽尋和星流雲這次倒真是有眼力勁,蕭聰話音剛落,他倆便不約而同地往前走幾步,伸手小心翼翼地攙住了枯朽不堪的老人。
蕭聰後退一步,面色虔誠,整衣正身,作揖而拜,再拜,三拜,身為伏魔者的蕭家人對陳茂才全禮以敬之,惹得老人不禁熱淚盈眶,聲音顫抖,點頭道:
“蕭家有尊上如此人傑,大事可期,大事可期,老朽當死而無憾矣。”
此言一出,荊啟賢等四位主事老人亦不由得潸然淚下,身前這位行將就木的恩師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們心裡清楚,他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在此處卻最有威望,以至於連他們四個都心悅誠服言聽計從,那都是拿命換來的!
蕭聰起身,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一雙星辰般的眸子裡,有水霧瀰漫,
“前輩對晚輩之稱呼,實在太過沉重,蕭聰如萬山壓頂,深感不安,前輩還是叫我小聰吧,這樣晚輩心裡能好受些。”
陳茂才笑道:
“不敢不敢,既然您不喜歡尊上這個稱謂,那老朽便斗膽稱您一聲小友了。”
蕭聰笑容真摯,連聲回道:
“如此甚好。”
身前老人右手抬起一半,道:
“小友堂上請。”
蕭聰躬身,
“前輩請。”
老人笑笑,
“一起吧。”
“好,我攙您。”
蕭聰話畢,小心翼翼地扶著老人往堂上行去。
眾人坐定,侍者上茶。
陳茂才啟言道:
“我觀小友神瑩內斂根骨不凡,即使放在人才輩出的蕭家,也應該是眾星拱月的存在,怎麼今日卻被派到這險惡無窮的大荒來,莫不是外面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蕭聰含笑,搖頭道:
“說來慚愧,晚輩此次進大荒,不是為完成家族之事,而是完全為了自己。”
“哦,願聞其詳。”陳茂才波瀾不興,平靜如常道。
蕭聰神色依舊,
“晚輩師從天道翁,師父回仙都之前,留給晚輩一隻錦囊,讓晚輩修為達到天境時再開啟來看,”
說到這,忽然莞爾一笑,接著道:
“只可惜出門歷練時因為一點機緣,陰差陽錯地錯過了天境,恰巧又沒把錦囊揣在身上,等回家再看,已是摘星境之修為,師父囑咐我天境之後到大荒來找聖麒麟,於是晚輩就火急火燎地來了。”
陳茂才聞言緩緩點頭,因為有眉須作掩,眾人也看不到他臉上是何表現,只是聽到他說,
“這一世蕭家終於出了個能修煉的後人,看來傳說不虛,玄真界這是要有大禍降臨啊。”
任東堂緩緩呼了口氣,說道:
“打一見蕭四少爺時我就納悶,怎麼是個修者,而且小小年紀修為還這麼高,不過見南宮老友如此篤定,也沒敢多問,方才聽蕭四少爺一講才知道,原來世上竟真有能夠修煉的蕭家人,這可真是整個玄真界的幸事啊。”
蕭聰只是笑笑,不予置評。
“天道翁素有謫仙之名,在玄真界留下了不少離奇傳說,雖然以我等之地位,難溯其真假,但空穴不來風,事實即使沒有傳說裡那般誇張,想來也差不了多少,想我還在玄真東界時,謫仙之名與我等已是如雷貫耳,小友能成為他的愛徒,應該也是天意,尊師囑託給小友的事情,必不是常人所能辦到之易事,照這般說來,能牽扯到護荒古聖,也不足為奇,只可惜,唉,”說著,陳茂才幽幽一嘆,接著道:“對於小友所期之事,我等怕是愛莫能助啊。”
荊啟賢跟著一聲嘆息,
“只要能幫到蕭四少爺,我等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牽扯到護荒古聖這一茬,實在是無從下手,惟一能做的就是親自護送蕭四少爺到十方絕地去,即使如此,也怕護不得蕭四少爺之周全,蕭四少爺不如在此多住幾日,等我找來其他自由民居住地的蒙長們,一起護送您去十方絕地,雖然不敢說萬無一失,但多少希望大一些。”
蕭聰嘴角勾起感激的弧度,輕聲道:
“前輩之好意,晚輩心領了,這是師父交代給晚輩的任務,晚輩應自行完成,方不負師父的苦心栽培,而且這又是晚輩的私事,沒有勞師動眾的道理,各位前輩公事繁忙,本就分身乏術,重任在肩,當應以自由民之安危為要務,若是因為晚輩的私事為自由民帶來沒必要的損失,蕭聰便無顏再回玄真東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