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這些年苦了你了,所有事情我都已知曉,我勸你還是快和祖大富和離吧。”辜雲道。
韓雪娘怔怔聽著:“知道?你都知道?”
辜雲點了點頭,心知雪娘身子不潔,卻也更恨自己無能,眼淚亦是暗暗低垂。
雪娘頃刻間淚如雨下,扯住辜雲的衣服,默默哭了起來,她這數年以來,日日煎熬本以為辜雲走後二人訣別,慢慢的情思便淡了,卻怎想的這人一無聲無息的走後,她對辜雲的思念竟然日夜漸濃,後思入骨髓,時常夜淚咳血,身子大不如以往。
後來她身世顛沛,嫁作他人,雪娘自裝作可以溫良恭順,侍奉丈夫,誰知對辜雲的思情卻更如陳年舊痾,在心頭揮不去,也挪不開,每次想起舊事都是心頭悸動,有時還會咳血相待;直到又見到辜雲,心中雖是萬般歡喜,情深難隱,只可惜他們
始終是身份有別,任自己再多的話語和感情也不能表露。
辜雲拍著她的肩膀,知她多年苦楚,她拉住辜雲的手,她是個涵養頗深的女孩,即便是哭也不願意出聲,只把頭埋在辜雲身上不住抽涕,辜雲只覺得大腿和枕頭都溼了。
小涼看著二人情深義重,會心的笑著,剛要說話怎知自己已經哽咽,清澈的眼瞳淚水暗流。
當年詩人陸游與其原配夫人唐婉成婚,二人伉儷雙成,琴瑟甚和,感情極深,無奈陸游母親從中攪合,一樁大好姻緣分做雙雁,各自南北。
多年之後,陸游重遊舊地禹跡寺南沈園,在沈園當中復遇唐婉,唐婉以酒食招待,二人感慨多年舊事,不住悲愴。而唐婉早就改嫁“同郡宗子”趙士程,彼此之間音訊全無。
別後陸游乘醉起興,見事感人,信筆題於園壁之上一首《釵頭鳳》: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事後唐婉復遊沈園,心見此詞,不由得悲愴心肝,念之斷腸,含淚泣筆和下一首《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此後不久唐婉便抑鬱而終。
辜雲握著雪孃的手,哀哀嘆息口中反覆唸誦著陸游的詞,而雪娘卻一直念著唐婉的詞“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說的不恰恰是自己嗎?
辜雲摸了摸她的頭,道:“好姑娘,和離吧,我在這裡,再也不會走了。”
雪娘輕輕抱著辜雲,點了點頭:“嗯,好...不走,不要走...辜雲陪著雪娘別再走了。”
小涼捂著心口,悄悄走出房間,任憑雪娘辜雲在屋內閒話家常,她自己回到房裡思著想著,哭著笑著卻也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