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依林初次進鄭曉文住的西廂房,他心裡很亂,早把鄭曉文說的‘兄弟’忘乾淨了。
恍惚中,楊依林只覺得屋裡很暖和,還聞到了一陣陣清香,其它的,他都沒有顧上注意。
他坐到靠門邊的那個單人沙發上定定神,才看清屋裡擺放的東西。他故作鎮靜地說:“我說這屋裡怎麼這麼暖和,原來是生著爐子啊。”
他說著話站起身,脫掉兩星期前才買的新呢子大衣,把大衣掛到,三人沙發西邊頭兒的那個衣架上,轉回身又去坐了門邊的單人沙發。
鄭曉文接過楊依林的話說:“現在都十一月下旬了,我爸爸一回來,就讓我們把各屋的採暖爐都生著了。這次的天氣預報可真準,說今天有寒流,你看,還真有點冷呢。”
鄭曉文說完話,她從屋子西北角的掛衣櫃裡,拿出給楊依林織的毛衣、毛褲、圍巾,對楊依林示意著說;“依林,你看這是什麼?”
楊依林一看,鄭曉文不只是真的給他織了毛衣,還給他織了毛褲,而且還有一條圍巾。
他看著這三樣東西,心裡又是激動又是高興。當然,鄭曉文給他的,他接受到的,他心裡感觸最多的,還是感動!
在這麼高興的事面前,在鄭曉文面前,一向能說會道的楊依林,此時此刻,他竟感動、激動得,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他只“哦,哦,”了兩聲,就傻愣在沙發上,沒有站起來。
鄭曉文把毛衣、圍巾搭在椅子背上,手中拿著毛褲說:
“我把毛衣織成了,看還有時間,就又給你織了一條毛褲。
“依林,來,站起來讓我給你比比,看大小合適不合適。”
楊依林站起身,仍然沒有說話,他只抬著兩隻手臂,讓鄭曉文為他比量。
鄭曉文兩隻手提著毛褲的褲腰,放在楊依林的腰間,比比看看褲長,看正好到楊依林的腳跟地方,她高興地說:“好,好,長短正好合適。”
她說完放下毛褲,又拿了毛衣在楊依林身上,比身長、比袖長、比肩寬。
一直沒有說話的楊依林,這會兒看鄭曉文又拿著毛衣,在他身上比過來,比過去的,他很想拉住鄭曉文的手,對她說:
別比了,半個月沒有見面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坐下來吧,坐下來讓我好好看看你,也稍微減輕消散一下,我對你的濃郁思念。
楊依林也就是在思想裡,這樣想了幾想,可現實中,他不但沒有說出話,連手也沒敢動一動。
鄭曉文比量過後,她高興地說:
“兄弟,我就知道,你和咱姑姑家二哥的衣服尺寸差不多,我織的時候,一直想著你的身高,總是怕織得小了,就織長了一寸。
“你看,還挺合適的。咱二哥的身高是一米八0,你呢?”
楊依林聽著‘兄弟’,心裡彆扭著。聽著毛衣尺寸,心裡激動著。可他臉上沒有露出表情,和平時一樣冷靜平常,只說:“我也是。”
鄭曉文有點疑問,說:“你也是一米八0?我看你現在像是。我記得你剛進廠的時候,你那會兒好像是,沒有現在高啊?”
楊依林知道這段時間自己長高了,他前天在在縣城大哥家時候就量過了,差不多是一米八一。這會兒,他想起了家裡人說的話,他說:
“我聽鄉下人常說:二十三,猛一躥。這說的是虛歲,我可能是躥了一下個頭兒。”
在鄭曉文心裡,她感覺自己和楊依林,就是金蘭兄弟,就是哥們兒,弟們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