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文沒有說話,只抬眼看看楊依林,向楊依林點了點頭。
楊依林又說:“曉文,你戴上這條白色圍巾,配上你的紅呢子大衣,真是太好看了!”
他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一件事,說:“有件事忘告訴你了,有個朋友請我明天晚上去吃飯,他說明天大家都帶著女朋友去,曉文,你可別讓我失面子,你可得跟我一起去啊。”
鄭曉文看楊依林是要讓她公開露面了,她心裡一急,不覺又用上了,她平時不常用的快語速:“不去,不去,我不去,你千萬可別來叫我啊,我不會跟你去的!”
楊依林看著鄭曉文的神色,又聽了這話,他支撐不住了,使勁裝大丈夫,他也裝不下去了,他攬住鄭曉文哭出了聲。哭著說著:“曉文,你怎麼總是不理解我啊,領結婚證你不去領,咱們兩個的關係你也不讓公開,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鄭曉文又是淡淡地說:“我沒想怎麼樣,我在遵守和朋友們之間的諾言,明年五一不是什麼都有了嗎!”
楊依林說:“那你說,這段時間怎麼辦?你考慮過不公開的後果嗎?這兩年,我整天提心吊膽的怕別人把你搶了去,難道你都不怕有人搶我嗎?你真的不在乎我嗎?”
鄭曉文聽了這話,她一點沒有著急的樣子。她不急不躁淡淡地說:“在乎有什麼用?一個人要是不想讓別人搶走,那還不容易?堅定自己的立場,守住自己的唯一,這不就什麼都解決了?一個人要是見一個,愛一個,自己都倒過去了,還用別人去搶?”
楊依林接過話說:“哦,我懂了,你說得對……”
鄭曉文不等楊依林往下說,她截了話說:“我說什麼了?你懂什麼了?我現在說真心話,我在乎你,其實也不在乎你。如果你現在遇到了一個好女孩,只要你喜歡她,我一點點都不在乎你,我會祝福你們,而且,我自己還會活得很快樂。”
楊依林聽得惱了,他鬆開攬鄭曉文的雙臂時候,隨手推了鄭曉文一下,把鄭曉文推得差點站不住腳。他憤怒地說:“你前面說的還算個話,你說這些話算什麼話嘛!什麼遇到好女孩?什麼喜歡她?我遇到誰了?我喜歡過誰?”
楊依林只說了這幾句話,他的惱勁兒就下了。他攬住鄭曉文,拍拍鄭曉文的背,撫撫鄭曉文的頭髮,連說:“曉文,對你起,對不起,我的聲音太大了,嚇著你了,不過,你以後別再用這種話刺我了好不好?
“我說實話,好女孩我見多了,我還收到過情書呢,可我心中只有你一個,我唱那首《勸你別再來》就是見證。好了,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記住,明天下午六點半,你一定在家等我來接你。”
鄭曉文看楊依林又是哭,又是氣,又是惱,又是道歉的,她也說不出什麼了。她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晚上六點多鐘,鄭曉文跟著楊依林,兩人來到龍鳳電影院門前下來腳踏車,在這裡等著赴約吃飯的人。
半分鐘不到,楊依林、鄭曉文都看見過來一對男女,男的長得黑瘦高,約四十多歲;女的長得嬌小玲瓏,約二十來歲。這兩人和楊依林、鄭曉文站的很近,因為不認識,誰也沒有和誰打招呼說話。
過兩分鐘,又過來四對男女。其中的東道主,是絲棉廠的齊廠長。他抬手往旁邊的一個小街口一指,招呼著大家說:“走,往那條小街裡走。”
一群人在這條小街上沒走多遠,從一座樓的正門進了院子。又從院裡另一座樓的,靠著房山牆的露天樓梯上去,進了二樓。
這群人裡其中一個女的新奇地說:“哦?這二樓是舞廳啊!”
服務員迎過來,帶著他們進了一個大包間。包間裡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餐具。其中一個屋角地方,有一圈沙發、椅子圍著一個小圓桌,桌上放著兩盒撲克牌。
又一個女的說:“喲,在這裡吃完飯,能玩撲克牌還能跳舞,真是不錯。”
齊廠長招呼著,他們十二個人,男男相挨,女女相挨,六個男的,各自挨著和自己一起來的女的坐下,開始上酒菜了。
齊廠長開始一一作著介紹,最後介紹到楊依林和鄭曉文時候,沒有去過歌會,也沒有見過他們兩個的那一些人,看完楊依林,又直愣愣地盯著鄭曉文看,盯得鄭曉文的臉紅完,他們還在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