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文帶著心事坐起來說:“依林,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別人議論咱們的時候,沒完沒了地議論個沒完,議論得滿嘴唾沫星亂噴!”她說著,又擦了擦淚。
楊依林不由自己地帶著勁說:“首要一條你記住:天塌下來有我楊依林頂著!再就是,東園裡有那麼多花草樹木,正需要肥料呢,誰要是為咱們兩個這事兒亂噴唾沫星,那就拿垃圾桶接去!
“再就是,別人要真是為咱們兩個的婚事,竟議論得唾沫星匯成了河,那,你放心,我馬上就去造一隻現代化高層華麗樓船,咱們兩個站在樓船的最高層上俯視著他們,再拍手笑著他們。咱們樂咱們的,讓他們隨便噴去!
“那些愛議論別人的人們,他們越是噴成河,咱們的生活、咱們的事業航行,就越是順利!他們再一直朝樓船上仰望著咱們,胡噴八噴,哈哈,那咱們兩個可就成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
“你記住,他們越是噴糞,咱們就越是在一起永不分離!咱們一輩子生活幸福了,同時咱們的名氣,隨著他們的胡噴還就越大!這可是大好事兒一樁啊,嘿嘿嘿嘿!”
鄭曉文想起訂婚的事,她的心情沉重,她哪還顧得上聽楊依林雲天霧地地說,她哪還顧得上笑啊,她在低頭沉思。
片刻,鄭曉文說:“依林,我對你說實話,五一那天,哦,就是大前天。唉!僅僅三四天之內就經歷了這麼多、這麼大的事。在我的思想裡,我感覺這幾天,就像是過了半年八個月似的……
“前天你給我戴戒指、戴項鍊時候,還有我給你戴戒指……當時我真的很糊塗,真的。就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刻,我這思想裡還是迷迷糊糊的……
“依林,如果說,你心裡感覺哪個女孩子不錯,或是看中了哪個女孩子……現在絕對來得及……那你……我想,我們兩個真的不合適……外面有那麼多合適你的好女孩,趁咱們這事兒還沒有人知道,你完全可以再選擇。”
鄭曉文只顧低著頭,說著他們訂婚時候她的糊塗、她的迷糊,說著她的想法礙口話,她一直沒有抬頭看楊依林,她哪裡知道楊依林隨著她的話,早已聽得渾身發抖,無聲的淚早已流了一臉了!
楊依林聽完鄭曉文的最後兩句話,他吸了一口粗氣,牙齒使勁一咬,嘴唇使勁一閉,同時拳頭使勁一攥,站起身哽咽著指著鄭曉文,壓低聲音說:“好,好!你糊塗!你到現在還糊塗!我們兩個不合適!我……”
楊依林說著氣著急著,忍不住聲音高了:“我們兩個不合適!是我配不上你!你也別**的閒心了!你也別給我亂安排!我走!我現在就走!”
楊依林說完,他轉身大步繞過床北頭,朝著裡間門走了。
鄭曉文愣愣神,她忽地傻過來了。她哪還顧得上去穿鞋?她試圖從距離裡間門近的,這邊的床角下去截住楊依林,可楊依林走得太快,等她下去床,楊依林已經大步跨出了裡間門。
鄭曉文什麼都顧不得了,她赤著雙腳跑得太慌張,被裡間門低矮的門檻拌趴到了外屋地上。她趕快朝楊依林伸著雙手,緊急地呼喊著:“依林!你站住!依林!你回來!依林!嗚嗚……依林!”
鄭曉文朝站在房門內的楊依林,爬著哭著叫著,她的哭叫聲有點太大,驚動了上房裡的爸爸、媽媽。鄭爸爸、鄭媽媽趕快披上衣服跑出了上房門。
楊依林剛走到房門邊,就聽到了身後的噗嗵聲和鄭曉文的哭叫聲,他狠狠心沒有扭頭轉身,可也沒有伸手去開門。
楊依林站在那裡,聽著鄭曉文哭叫他的名字,他感覺哭叫得刺心,他的滿腔怒氣早已跑到九霄雲外了,他急忙轉身,幾步上前把鄭曉文扶了起來。
楊依林雙手扶著鄭曉文的雙肩,看著鄭曉文滿臉的淚,他自己忍不住的淚水,早已是似小河流淌了。
楊依林顧不得擦自己的淚,他也沒有抬手去擦鄭曉文的淚,而是,他的身子有點癱軟,他的雙手順著鄭曉文的雙肩、雙臂向下滑,他的身子隨著他的雙手也在慢慢向下滑、向下滑——他跪到了鄭曉文的腳前。
楊依林抱著鄭曉文的雙腿,仰臉看著鄭曉文、搖著鄭曉文,他哭著說著:“鄭曉文,我求你了,以後你千萬別再說剛才那些話了,你說那話是讓我死啊!你再這樣說,我會死的!”
楊依林的頭低著鄭曉文的雙腿,他泣不成聲了……
鄭曉文傻愣之中,她低頭一看,見楊依林跪著自己,又聽了楊依林說的話,她心裡那個驚啊!她趕快跪下抱住楊依林,臉貼著楊依林的臉哭著說:“不說了,不說了,從此刻之後,我再也不說那些話了!嗚嗚……”
楊依林感覺鄭曉文的臉很熱,他忽然想起了鄭曉文發燒的事,他急慌慌地說:“別哭,別哭,你還沒有完全退燒呢!走,走,趕快到裡間休息去!”他抱起鄭曉文去了裡間。
此刻,西廂房北窗下,站著‘偷聽’的鄭爸爸、鄭媽媽,看平安無事了,兩人擦擦老淚,輕輕踮著腳回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