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燈不理解。
“這裡地脈靈氣充裕,地大物博,比越州要好很多。當個客卿,起碼有了落腳點,不好嗎?”
以前孔徵覺得,越州很好,實力強大的修士不多,自己只要潛心修煉,就能慢慢恢復到以前的實力。
不過,他疏忽了一個重點。
那就是越州太貧瘠了。可能以前作為東海道庭時還好,但現在,靈氣匱乏,資源不足,都是修行路上的大問題。劍玄山的靈氣跟千山劍宗,根本沒有可比性。他擁有的靈石,連支援他到金丹境都到不了。
現如今,劍玄山已毀,如果自己還不去外面闖蕩,終其一生,都得落得籍籍無名的下場。
以他的見識和經驗,能感覺到大夏絕非越州那般貧瘠之地,起碼聚靈塔的出現,和陽山坊市的規模,都比劍玄山的坊市高了不止一個級別。
在這裡,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林青燈不懂孔徵的考慮,她湊到孔徵身邊,輕輕挽住孔徵的胳膊:“我知道你雖然是劍玄山弟子,但絕不是劍玄山的人,你是個無家可歸的,我也是無家可歸的。以後你到哪,我都跟著你好不好?”
發現對方坐了過來,眼神楚楚,呵氣如蘭,輕聲細語配上那番煽情的話,孔徵不知道林青燈今天是怎麼了。
他瞟了一眼林青燈:“又拿我試手?你這算陰魂不散嗎?”
趕車的馬伕都聽不下去了,一鞭子抽的老馬唏律律地叫,他回頭道:“少俠!你們這號的仙師我見得多了,個個都是榆木腦袋!唉……”
大夏的凡人,也沒越州那麼拘束,似乎常和修士打交道一樣,孔徵無奈道:“趕你的車。”
馬伕是個老頭,話多人倔,也不怕仙家生氣,搖頭晃腦地唱了起來:
“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比目鴛鴦真可羨,雙去雙來君不見……”
“生憎帳額繡孤鸞,好取門簾帖雙燕……”
滄桑的嗓音配上那幾句騷話,成了孤直馳道的點綴,似乎在烘托氣氛。
林青燈聽著歌聲有趣,看向孔徵:“這是什麼歌?”
“記不清了,似乎是儒修‘幽憐子’化身凡人遊歷時候所作。一些發牢騷的話都沒編入歌裡,只留下這段抒情的詞句。”
馬伕一愣,半晌後笑道:“嘿,仙師懂的挺多啊?”
孔徵撇了撇嘴:“你這又不是青牛白馬七香車,學人家附庸風雅作甚……”
馬伕不服道:“雅人看世間處處有雅。我就當自己趕的是青牛白馬七香車,你會殺了我不成……”
此刻,孔徵忽然才發現一個問題,如果不是大夏的凡人不怕生的話,那麼就是這馬伕有問題。
自己難道又看走眼了?
不可能,這人身上沒有殺氣,沒有煞氣,只有那股滄桑。
這一世,就是因為實力太弱,自己的直覺才會相當敏感。
只是……如果真是自己看走眼的話,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這馬伕和曹庚、韓天道他們一樣,是那種被封住了修為,出門歷練的修士!
孔徵不動聲色一笑,又摸出一罈酒,遞出車廂:“行行行,你是雅人,我也不會壞了雅興。這酒權當賠不是。”
馬伕毫不客氣,拍開封泥,悶了一口,眼睛亮了起來:“好酒!你這仙師,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