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紅也明白王憶自有安排。
而且他能猜到這些安排。
這個調音師不就是想要收錢嗎?
行,讓你收。
這可是在我們家地盤上,而且我們這地盤還是一座孤懸海外的島嶼,看你拿了錢能去哪裡!
鋼琴暫時被放置在了秋渭水的房間裡,教室空間太小了,實在沒有合適的地方放鋼琴。
大隊委辦公室也放不下,因為辦公室裡經常要聚集人員看電視,放上鋼琴一不小心被人碰壞可就麻煩了。
調音師開啟鋼琴後蓋開始忙活。
王憶隨口說道:“同志,據我所知所有的新鋼琴在出廠的時候都已經經過多次的調音了,這怎麼還得再來上門調音?”
調音師立馬說道:“是這樣的,你有所不知,我們鋼琴廠確實會在鋼琴出廠前進行調音,但工廠的環境不安靜啊,機器太多、人聲嘈雜,這直接影響我們調音師的聽辯能力,能聽明白嗎?”
王憶笑道:“能。”
調音師一邊動手一邊繼續說:“再說了,我們工廠現在生產任務很重,生產定額很緊張,一名調音師每天都要調十架左右的鋼琴,壓根沒有充足的時間來調好每一隻鋼琴。”
“再說了,即使當時調準了有什麼用?鋼琴生產好、裝箱、庫存、運輸,這一系列流程搞下來,等鋼琴到達你們手中的時候,這鋼琴的音準早發生了變化!”
他又問道:“有茶水嗎?有點口渴了。”
王憶說道:“有、有,有汽水,我給你拿汽水,你只要好好調音就行了。”
調音師點點頭。
對於這個待遇他很滿意。
他也很習慣。
實際上每次去客戶家裡給鋼琴調音,他們都會受到好煙好酒的伺候。
沒人願意得罪他們。
畢竟鋼琴太金貴了,好不容易買回家裡來要是沒調好音律,這樣後面會很麻煩:
廠家只提供一次免費的上門調音服務。
第一次調音是相當麻煩的,因為還需進行一些整理工作,怎麼著也得兩個小時。
調音師忙活了一個半小時之後天色就開始黑下來了,海上的風變得猛烈起來,也變得冷了起來。
王向紅出去光窗戶,說道:“看天氣預報上說,有一股西伯利亞冷空氣要來了,昨天就已經南下了,估計明後兩天咱們外島會降溫的挺厲害。”
調音師隨口說道:“那我得趕緊走,還有,你們把燈開啟,你們天涯島通電了對吧?”
王向紅問道:“喲,同志你還打聽過我們島?”
調音師放下工具坦誠的笑道:“我不打聽清楚我可不敢上來,說句實在話,你們島嶼太危險了,你說我要是來一趟結果不明不白的淹死——是不是?”
“所以我們要到你們這種島嶼上或者說去一些山溝溝裡,我們得提前打聽好你們這裡治安怎麼樣,治安不行我們給錢也不來!”
“有命賺錢,還得有命回家嘛!”
王憶說道:“明白了,你打聽過了我們生產隊的名聲,所以才敢收我們的錢,你知道我們隊里人都是安分守己、遵紀守法的好社員,不會為難你,是嗎?”
調音師沒正面回答,而是輕飄飄的說:“我來之前跟治安局備過案了,我相信咱們同志們都不願意給自己惹麻煩。”
“那啥,我工作進行的差不多了,你們看誰把這個錢給我報銷一下子?”
王憶一看現在這些人真是膽大妄為。
為了錢,很勇啊!
王向紅去拿了錢,給出他三十塊。
調音師收起錢說道:“你們二位同志都是明事理的人,我沒辦法,我收這錢是合情合理的,對吧?現在改革開放了,國家要發展經濟,個人也要發展經濟嘛!”
“總之我不多說話,只能跟你們說這麼一句——這錢你們不白花,其實你們花的這還是少的。”
為什麼不白花、為什麼花的少他沒有解釋,只給他們兩人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