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推我,我懷孕了。
這句話說得多輕飄啊,似乎懷孕是多麼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樣。
可是對於我來說,這確實是一種莫大的,能刺傷我的炫耀。
我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腹部,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存在的,痛一下子從腹部滿溢位來,我的頭沁出了細細的汗,就這樣蹲下去,雙手抱住自己的頭。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一直蹲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做到從九點鐘一直蹲到十一點的,我更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在腿腳完全麻木了的情況下保持著這樣絕望的姿勢定在那裡的。
我冷得瑟瑟發抖,嘴唇發白,卻沒有一絲想要站起來去換掉衣服的衝動。
門一下子開了。
我沒有擰過頭去看。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我的手忽然捏起來,成為結實的一團。
我依稀子被林至誠從身後抱住了。
像是呆在冰箱裡面很久,突然被拽進一個火爐裡面一樣,我不適應地掙扎了一下,然後冷冷地說:“你別碰我!”
可是林至誠視若罔顧,他的手觸碰到我的衣服上面,然後他說:“怎麼全身都是溼的?。”
我抿著嘴,我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他忽然俯身下來,一把將我抱起來走進臥室放在沙發上,關上門之後,他從衣櫃裡面翻找衣服過來說:“換衣服。”
我一下子把那些衣服全被打落在地上。
伸手把黏糊糊貼在額頭上面的頭髮捋一下,我毫無情緒地說:“你還回來做什麼。昨晚出去了,一個晚上不回來,打過去手機一直關機。早上在公司看到,就跟陌生人沒兩樣。林至誠,你以為我是木頭人嗎,我不會擔心不會覺得委屈嗎?”
林至誠張了張嘴,我以為他會趕緊的這樣解釋那樣解釋,可是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麼不懂得聊天了。
他一個張嘴就說:“昨晚的事,我們等下再說,你先換衣服。穿著溼衣服會感冒的。”
他說完,撿起那些衣服湊過來,手就伸到我的領口處解釦子,我僵了一下,一把抓住他的手甩開,我把頭擰過去不看他,我怕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自己委屈的淚水。
我就這樣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不用你管,你去管好楊橋先。”
林至誠忽然討好似的湊上來,為了緩和氣氛似的,他說:“你是我老婆,你不用我管,我也要管你。乖,別鬧了,我幫你換衣服。”
他就這樣自動自覺地岔開了我後面那句!他是鐵了心不想提楊橋的事!
在回到家裡,冷靜下來之後,雖然我不敢一下子咬定說楊橋肚子裡面的孩子就是他林至誠的,但是他這兩天實在太反常,反常得讓我心灰意冷。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新婚,在甜蜜過後,全是苦澀。
我正在愣神的當口,上衣已經被林至誠剝下來,他將乾爽的衣服給我披上去,低下頭來一個釦子一個釦子地幫我扣上,他的細心程度於以前有增無減,可是我就這樣麻木而漠然地看著。
直到他又給我套上褲子,然後把我抱去床上蓋上被子,我都一言不發。
我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我怕我一張嘴就給他的感覺是,我在沒事找抽,我找架來吵,自討沒趣。
我的腿已經麻木了,伸曲一下都覺得疼痛異常,我的眉頭皺起來,拉過被子蓋過了自己的臉。
在一片黑暗的混沌裡面,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林至誠就掀開被子鑽進來,他一把伸手摟住我,他下巴上面的胡茬扎得我的臉一些的癢痛,我把頭移過來一點遠離他,然後一下子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他的手又這樣覆了上來。
我終於是忍不住。
我冷冷地說:“別拿你碰過別的女人的手來觸碰我。”
我會這樣說,是因為我在醫院顧著逃竄的時候,不死心地用眼角的餘光去捕捉林至誠的動作,我是有點期待他追上來的,可是我看到的卻是,有個男人從他們對面穿過,差點碰到了楊橋,他伸手去擋了一下,在我的那個位置,看起來卻像極了他在摟楊橋的腰。
看我多懦弱啊。
看看這所謂的愛情,把現在算是一個不算質量太差的錘子,重新變回去了毫無底氣的包子。
我是林至誠扯了紅本本的合法妻子啊!
我的老公陪著別的女人去看婦科,而我倒好,一下子就跟自己做了虧心事地跑開了,這不是傻逼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