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品味倒是沒變,裝修的格調跟他以前的辦公室差不多。
坐下來寒暄客套了之後才知道,張磊是兩年前回來的宏德,現在他主要負責海外市場。
對於我手上的這個大麻煩,現在宏德分工明確,他沒有過問的資格,但是他可以幫我問問其他同事。
張磊去逐個打電話給宏德新成立的法律事務部的同事打內線的時候,我跟吳開宇面對面坐著,內心的洶湧各異,最後只得端起茶杯喝茶。
好一陣,張磊總算過來了。
他一副抱歉的樣子說:“周沫,實在抱歉,那邊負責的同事說這個是林至誠吩咐要嚴肅處理的,暫不接受和解,這兩天就要出傳票。”
他說完,他掃了吳開宇一眼之後,有點跳躍地問:“周沫,吳先生是你的?嗯?”
那些反應遲鈍蠢過母豬的日子已經走得有點遠了,我一下子明白他是想搞清楚我跟吳開宇的關係,再看接下來怎麼說話。
說白了,就是張磊他怕給我添不必要的麻煩。
明白過來,我微微笑笑說:“我跟開宇是鐵打鐵的好哥們,也是好搭檔,是吧,開宇。”
吳開宇也笑,他說:“嗯,是。”
張磊噢了一聲,然後他有點小心翼翼地說:“要不周沫,你去找下林至誠?”
林至誠。
這三個字將我僵了一下,可是我卻飛快地調整過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那也行。”
一起走在電梯裡面的時候,見是吳開宇沒在,張磊冷不丁來了一句說:“周沫,你怎麼就跑湛江去了?電話換了,也不上,一直都找不到人呢。”
我淡淡笑笑說:“我人慫,湛江小城市我有安全感。”
張磊似乎是習慣性地噢了一聲,他繼續說:“你挺讓人意外的。”
我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電梯的門開了,我直接把話收回去,與兩個人並排著走,一直到門口,張磊伸手去敲門,我才反應過來。
忽然間,我有點緊張起來,手指不自覺地蜷縮成一團,心跳得比往常快了很多。
見到他的時候,我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呢?
正在自己的世界裡面遨遊得出神,裡面傳來了林至誠的聲音。
依然那麼耳熟,砸在耳膜裡面依然能激起我內心的萬千波瀾。
可是那聲音很冷,就跟突然從冰窖裡面取出來的一樣。
他就簡簡單單說了一個字,他說:“進。”
張磊就這樣推開了門,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跟著走了進去。
沒直接看林至誠,我將目光半停留在天花板上面,卻依然能用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他正半低著頭對著鍵盤敲敲打打,一副忙碌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卻如同初見時那麼生硬堅冷,拒人千里之外。
怎麼的,他又被孫茜茜甩了麼?又擺出一副臭臉,用得著一直在裝逼嗎。
我在心裡面不遺餘力地吐槽著,妄想如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張磊卻拉了我一把上前,他說:“今天來了個老朋友。”
循著張磊的聲音,林至誠緩緩地抬起頭來,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差不多少十秒,然後他冷冷地說:“以後別把亂七八糟的女人往我面前帶,現在是工作時間。”
他說完,又把頭低下去,在桌面上拿了一份檔案遞給張磊說:“你出去的時候順便幫我拿給笑笑,讓她安排一下,走吧,我忙。”
張磊有點詫異地相互看了我和林至誠一眼,最後他給我作了一個他先走的手勢,我回了他一個,然後張磊快步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讓我站在那裡,思緒飛快,我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個男人那麼渣,分手的時候我算不上特別死纏爛打,時隔三年後見面,我還成了他嘴裡面亂七八糟的女人了?
可是哪怕我的內心萬千的草泥馬各種奔騰,也依然無法阻擋我內心洶湧夾雜著各種複雜的情緒。
心酸,難過,鄙夷,恨意,這些所有能被我說得出來的情緒就如同秋天的落葉般堆積,最終化成了我嘴裡面最淡定的一句,我說:“林總,我今天過來找你,是公事。”
林至誠抬起頭來盯著我,他眼睛裡面的鄙夷一覽無遺,然後他說了一句讓我有點怒火騰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