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就這樣打算掛掉電話,可是他卻繼續說:“急著掛電話幹嘛,我打給你,當然是有事找你。”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認真,我穩住,問了一句:“請問是什麼事?”
李先勇呵呵笑了一聲,慢騰騰地說:“跟你做個小交易。”
又是交易!
可是,我潛意識裡面覺得,他應該是在說林至誠的事,所以我耐著性子說:“什麼交易?”
李先勇又是輕笑,很輕蔑的樣子,他說:“這事在電話裡面三兩句說不清楚,不然坐下來聊。當然了,周小姐你要不樂意找我聊也行。我可要提醒你,最近華強北那邊造假那麼猛,打假的勢頭也烈,宏德如果真的坐實了有違法生產高仿手機,那麼作為企業法人,林至誠估計得蹲好幾年再出來,運氣不好的直接還不用出來了。”
我早已一團亂麻的心,因為李先勇的話變得更混亂,拿著手機貼在耳邊,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正在這時,站在一旁的陸小曼電話響了。
她一接起來就說:“張磊,現在情況怎麼樣?”
也不知道張磊在電話裡面說了什麼,陸小曼的臉色暗淡得很,她說沒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我正顧著看陸小曼,沉默太久了,被李先勇提高聲音叫了我一聲,我嚇了一跳,最後他說了一句什麼我都沒聽清楚,他就把電話掛了。
顧不上給李先勇打回去,我問陸小曼張磊到底怎麼說,陸小曼垂頭喪氣的,她說:“張磊給大林總打了電話,大林總早上被氣得夠嗆,估計還在氣頭上,他直接撂話,等林總被關老實了再說,他不想管這破事。現在可怎麼辦啊!我真怕明天會鬧罷工,然後供應商又擠上門來催收貨款,那就麻煩了。”
就跟被人用繩子綁了一塊石頭在心裡面一樣,我的心變得沉甸甸的,一直一直往下沉,最終我咬咬牙,給李先勇回了個電話。
看他那麼快就打來電話陰陽怪氣的,他可能知道這幕後的黑手是誰。
下手那麼狠,還能在宏德的工廠投放那麼大數額的高仿產品,這個人肯定不簡單,也不能靠亂猜。
弄清楚敵人是誰,會比現在一點兒頭緒都沒強一點。
晚上七點,在家樂福門口,我總算見到了李先勇。
他還是跟之前沒兩樣,一副色眯眯的樣子盯著我的胸部看,看了好一陣朝我揮揮手說:“上車。”
見過鬼我當然怕黑了,但是我更怕林至誠有什麼事。
我當然也知道他有個牛氣的老爸,而我人微力薄,估計再折騰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如果讓我回去家裡等訊息,我做不到。
遲疑了一陣,我終於還是坐上了李先勇的車。
跟林至誠開車的平穩不一樣,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一路上他除了提速還是提速,我在一路顛簸中搖搖晃晃,不得不抓住了車的扶手。
最後,李先勇把車停在中心公園這邊的停車場,然後自顧自地下車,叼了一支菸在嘴裡面,就站在那裡衝著我不懷好意地說:“你還不下車,是想在車上震嗎?”
我在心裡面氣得要死,卻不敢現在得罪他,只得忍著,扯開了安全帶爬下車,直接問他:“李先勇,你還是說正事吧。”
瞥了我一眼,李先勇把煙直接掐熄了,他說:“現在我就是在做正事,你陪我在公園裡面逛一圈,我給你提供一個重要情報。”
一直在擔心林至誠這個點有沒有飯吃,我哪裡還有心情逛公園。
站著原地沒動,我絞著手指掰了一陣,終於語氣軟下去,我說:“李先生,我現在真的沒心情逛公園,如果你知道是誰陷害了宏德,能否告訴我一下,我…總之我後面會想辦法回報你的。”
在昏暗的路燈下,李先勇掃了我一眼,他把煙拿在手裡把玩一下,半響才說:“我肯定是會告訴你的。但是要什麼時候告訴你,我還得看心情。現在我想知道你要怎麼樣報答我?”
我怔住,一下子也答不上來。
也確實,就我這樣一小屌絲,我後面拿什麼來報答李先勇。
見我發愣,李先勇呵呵笑了一聲,忽然伸手過來作勢要抬起我的下巴,我卻急急忙忙退後一步。
李先勇的手一個懸空,有點尷尬地掛在那裡,最後他把手放了下來。
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在沉默對峙了不下一分鐘後,李先勇最終收起那些正兒八經,換上吊兒郎當的表情,嬉皮笑臉地問我:“我改變主意了。我手上有兩份能證明林至誠清白的資料,需要你陪我一晚來換,你換嗎?“
我僵在那裡,咬了咬嘴唇,李先勇更是步步逼近,他笑意濃濃地說:“你可以考慮三分鐘。”
我依然僵在原地,手捏成一團,不知所措,卻在這時就跟突然被雷劈了一樣巧,我的手機響了。
我終於有個堂而皇之的理由躲開李先勇的目光,掏出了手機一看,打給我的人,竟然是林至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