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火炮數量總是有個定數的。明軍這些攜帶的火炮,各類火炮一共有多少,多爾袞心中大概有數。
就是因為如此,他才驚恐地發現,明軍好像是把絕大部分火炮都調來這邊了。這要不是事先埋伏在這裡,他絕對不信。
可是,這……這不可能啊!多爾袞心中一萬個不相信,明軍怎麼可能知道自己今晚會突圍,而且還是從西門突圍!要是自己不從西門突圍,主力就是從東門突圍的話,這麼多火炮,幾乎全部都在西門,那東門那邊突圍的壓力就會非常小了!
明軍主帥,不,是明國皇帝,他憑什麼把絕大部分火炮都集中到了西門這裡,還剛好被自己給撞上了?
他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忽然覺察到什麼。好像在轟轟的火炮聲中,還有大量的馬蹄聲傳來。
大清這邊的騎軍,因為陷馬坑的存在,都不敢再騎馬衝鋒,根本沒有什麼奔馬聲音了啊!
聞聲看去,多爾袞馬上發現,就見在塔山西門的左右兩側,在火光照耀下,正有大量的騎軍身影閃現,在包抄大清軍隊的後路。並且,在騎軍的後面,還有無數人影跟著,應該是明國步軍,藉助騎軍開路,向大清軍隊的後路衝過來了。
這一看之下,多爾袞臉上的冷汗,那是一個勁地往外冒了。
這個時候,他都不用再去推算火炮數量,就已經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明軍在西門這邊早已埋伏了重兵,自己掉到明軍的包圍圈內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多爾袞不由得厲聲大喊道:“誰,是誰出賣了大清?是誰出賣了本王?”
明軍要是沒有事先得到訊息,就絕對不可能在西門佈置重兵!這絕對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有點歇斯底里地大喊了幾聲之後,多爾袞明白,這個問題,在此時是不可能有答案的。更為重要的是,如今大清軍隊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中,必須要先應付這個危機才行。
然而,黑夜之中,軍令原本就很難傳達。如今又是陷入了明軍的包圍,在多重打擊之下,隊伍就更亂了。這種情況下,傳達軍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多爾袞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面對這樣混亂的場景,他也不可能去挽回什麼。
一切,只能靠天有命了!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建虜軍隊,確實還是算精銳的。
雖然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又是火箭,又是火炮,地上有陷馬坑,還埋有引火之物,軍制也已經亂了,但建虜軍卒並沒有四散而逃,而是互相之間,不管人數多少,開始結陣應對。
此時的西門城外,火光照耀下,就能看到建虜軍隊一堆又一堆的,有著無數堆。並且,慢慢地各堆之間,還在互相融合,併成更大的一堆。
不過,明軍當然不會只是在看著的。
從建虜後路包抄,斷了他們退回城裡可能的騎軍,打頭的是虎大威的重甲騎兵。蒙著馬眼,藉助月光和火光的照耀,就猶如重型坦克一般撞向一堆堆的建虜。
這在建虜軍隊後面的,並不是建虜精銳,之前做到如此慌亂場景下還能互相結陣,就已經是非常不錯了。但不過不管如何,他們心中的惶恐絕對是不少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重甲鐵騎的衝鋒,壓根就沒有任何防禦的可能了。
這些建虜軍陣,就如同紙糊地一般,被明軍的重甲鐵騎一衝,就立刻分崩離析了。沒有被撞死殺死的建虜,知道了是重甲鐵騎在衝鋒,就再也沒有去重新結陣,而是四散而逃,再也沒有了抵抗的意志。
跟在重甲鐵騎後面的勇衛營步卒,則是以小旗為單位,結陣向前追殺被重甲鐵騎衝散的建虜。並且勇衛營用得,還是戚繼光的鴛鴦陣,最適合眼下這種場景的殺敵了。
中軍附近的多爾袞,就眼睜睜地看著己方的後路,就猶如紙糊的一般,對明軍的攻擊,壓根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敗退逃命的大清軍卒,有不少人都是逃往中軍這邊,一下也把中軍這邊給衝亂了。
多爾袞見此,拔出刀來,帶著親衛怒吼著去砍那些敗卒,試圖穩住這敗退的趨勢。
然而,就算這城外火光沖天,照亮了整個戰場,但和白天還是不能比的。你多爾袞就算砍翻幾個,也不可能讓其他慌亂逃命的敗卒能注意到,或者嚇到而不逃了。
特別在他們的後面,明軍的重甲鐵騎驅趕著他們,還有無數步軍在掩殺,根本就不會給他們重新集結的機會。
“主子,沒用了!”多爾袞護衛知道完了,便大聲喊著,提醒多爾袞道。
然而,多爾袞猙獰著臉,還在瘋狂砍殺敗卒,好像就沒聽到。
其他親衛也都停了下來,互相看了一眼,就又大聲提醒道:“主子,趁著天還沒亮,快突圍吧,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大部隊絕對是突圍不出去的,但是小股建虜,還是有可能突圍出去的。
然而,多爾袞還是不管不顧,依舊在瘋狂砍殺敗卒,就似乎他這麼做著,能挽回敗局一般。
他的親衛互相看看,最終一個人上前,一下抱住了瘋狂的多爾袞,抱得死死地,而後大喊道:“主子,沒用了,快撤吧,您是一定要突圍出去的!”
大清有史以來,從來沒有一個親王在和明軍的戰事中敗亡。不管天塌不塌,至少多爾袞不能死在這裡,更不能被明軍俘虜。
被親衛抱著,又在他耳後那麼一吼,瘋狂中的多爾袞終於回過神來。
他環視整個戰場,看著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殺,大清軍隊,壓根就沒發揮出該有的戰力,就那麼死在了明軍的刀槍之下,他不由得心如刀割,也是絕望之際。
親衛剛放開他,就見多爾袞一聲大吼,而後倒轉刀柄,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很顯然,他無法接受眼前這麼稀裡糊塗戰敗的事實。
不過多爾袞的親衛都在看著他,等他拿主意的。因此,一見他要自殺,當然是立刻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