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楚琦睜開眼睛,耳邊傳來輕輕的鼻息聲,空氣中盪漾著淡淡的處子幽香。
僵直的右手臂如老樹般,被某隻樹懶死死攀抱著,手臂被兩片軟肉夾著,傳來柔密、結實的觸感。楚琦緩緩將手抽了出來,扯著肩膀的筋結一陣痠痛。胳膊揉擦著青澀的雙峰,反覆變化了好幾個形狀,李香芝嚶嚀了一聲,轉了個頭又繼續睡著。
楚琦整了整衣衫,踱步出門。晨光微曦,山風徐徐,吹著脖頸絲絲冷意。男人已下地幹活,小媳婦在籬笆院內收拾著柴火,李老頭萬年不變地坐在門口抽著旱菸,眼睛笑嘻嘻地眯成一條縫。
“道爺早,道爺萬福,小人見過道爺。”
楚琦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多禮。
“道爺,昨晚可睡得舒服?”李全福笑吟吟道。
楚琦蹙了蹙眉頭,悶聲道:“嗯。”
“甚好,甚好,我還擔心香芝那丫頭沒有經驗,服侍得不好,惹得您不開心。”
“福…李老頭兒。”
“是…是”李全福彎腰應道。
“香芝今日便和我一起走”說著翻手亮出一錠銀子,看大小應該有十兩之多。
李全福眼睛死死盯著楚琦手上的銀子,心念著這得全家四口吃多少年都吃不完,顫聲道:“道…道爺,這使不得啊,我們怎麼敢您的錢財啊,能服侍得您舒服,老頭我就心滿意足了。香芝那丫頭能跟著您,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怎麼還敢收您…您的銀子呢。”
“嫌少?”楚琦問道。
李全福扶手跪倒,道:“給老頭子我十個豹子膽,都不敢嫌少啊,只是,鄉里每每來收上貢,家裡藏不住銀錢,這若被查了出來,反而是私藏的大罪啊。”
楚琦也懶於再去扶這李老頭,他願拜便拜著吧。
“倒是家裡我那老不死的,常年臥病在床,道爺如果有心施恩,可否給我那老孃們看看呢?”說完微微抬起頭偷偷瞥了瞥楚琦,生怕得罪了他。
楚琦愣了楞,沒料到他竟會提出這個要求,心裡對李老頭倒是高看了幾分。
“如此,你便帶我去吧。”
“是,謝謝道爺,謝謝道爺。”李全福興奮地磕著頭。
李全福領著楚琦入到另一個屋子,屋內一片漆黑,周圍皆是土牆,散發屎尿混合著發黴的味道,刺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這是人住的地方?”楚琦蹙眉,終於忍不住了,聲音裡有淡淡的怒意。
“道爺息怒,道爺息怒啊。我那兒子白天去耕作,晚上累得不成人樣;香芝怕她跑…怕收貢的人見了,收去做官妓,所以一直鎖著沒讓她出來;我一把年紀了,行動不方便,照顧如廁、衛生也是有心無力;我那兒媳婦,廢了千辛萬苦讓她嫁過來,她不願我們也說不動啊。”
“罷了罷了,先看看吧。”
房內無床,只是地上鋪著乾草,其中隱約看得一個人形。近看面板烏黑髮紫,身形枯槁,一層老皮緊緊地覆在骨頭上,衣服溼濡泛著淡淡黴點,紅襖作了白衣,這惡臭便是這裡飄來的。如不是楚琦耳力超群,聽得淡淡鼻息,尋常人只當做是腐屍無異。
楚琦並不嫌隙,右手二指,搭上乾枯地骨柴,那手腕冰冷得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