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它落單了。
它獨自地在天上飛著,毫無目標。沒有雁群,它喪失了方向,沒有雁群,它也沒有了捕食的能力。
最終,它無情地墜落了,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黑色弧線,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湖面突起狂風,吹亂了明月英額前青絲。飄揚的頭髮遮住了她的目光,也掩飾了她的神傷。
她看著地上的瀋河,恍惚間竟憶起了往事……
“你今天要是敢跟他走,我明家就沒有你這個人!”
“爹,你為什麼這麼對他!”淚水沾溼了臉,她直直地跪在地上,聲音哀怨至極。
“為什麼?你還敢問我為什麼!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讓你和二皇子見一面嗎?你可倒好,一上來就說自己已嫁為人妻,你知不知道你讓我的臉都丟盡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所有人都在笑話我!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麼!錯!”明玉樓眼睛瞪圓,目眥盡裂,氣得狂摔東西,手舞足蹈,他盯著跪著的明月英,眼裡都是憤怒,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自己的女兒要讓自己陷入如此尷尬的局面!
“所以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就要斷送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麼?”
一聲含著哀愁與失望的聲音,瞬間讓明玉樓停了下來,他手裡的茶盤舉在半空中,姿態詭異。
“咚”一聲悶響,刺入了明玉樓耳中,而隨後的一句話,直接扎碎了他的心臟:
“這一叩,感謝您多年的養育之恩。”
“可是,
我不願意!”
……
思緒飄轉,她的目光再次落到瀋河身上,這倔強的小小少年,竟頗有些像當年的自己。
她默默苦笑,說道:“你去吧。”
你去吧。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重重地落到了瀋河的心裡。瞬間,他的淚腺再也繃不住,眼淚從眼角流出,倒流向耳邊,流向眉頭。
“謝謝。”
哽咽,瀋河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從自己失蹤回來之後,明月英就整日擔驚受怕,害怕自己再次失去音訊。而她卻應允了自己的這次出行,瀋河難以想象,她的內心又要遭受多少煎熬。
……
“丫丫,你跑慢點,看著點路!”憨厚的聲音在幽靜的山谷裡飄蕩,傳回了一道道回聲。一老農頭戴斗笠,肩上扛著一大擔柴禾,順著山路小心翼翼地走著。
而他呼喊的,正是他的女兒,張丫丫。
時隔十年,丫丫已經十六七歲了,出入地落落大方,水靈靈的大眼睛裡透著純真與單純,這是城裡的少女所沒有的,雖然身上穿的衣裳沒有太多的樣式,只一件灰撲撲的長裙,但簡簡單單的模樣正襯出她的質樸和可愛,在她光潔白皙的臉蛋上,永遠洋溢著清純不刻意的笑容。
她一路向前小跑著,但是在每個拐角的地方都會停下來等一等張順,雖然這條路已經走過無數遍,但每次上山她都會發現不同的“驚喜”。
就比如說今天,她就在草裡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剛剛她正在這個拐角的地方等張順追上自己,可沒想到旁邊濃密的草裡卻傳出了怪聲。
“嘎~”草裡又叫了一聲。
丫丫越來越害怕,張順還在後面很遠的地方沒有趕過來,這附近也沒有其他人,呼叫也沒有用,她緊張地盯著那堆草,捏著木棒的手心滲出了汗。
她開始有點後悔跑這麼快了。
突然,草堆裡一陣抖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一樣,丫丫手裡的木棒被捏地更緊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心裡算計著瞄準那即將出來的東西當頭就是一棒!
草抖得越來越劇烈了,厚實的草叢被劃出一道深痕,深痕慢慢向丫丫這邊擴來,眼看著就要到了盡頭。
“啪”一滴汗水劃入了丫丫的眼睛,她下意識一閉眼,卻連叫道不好。這妖怪要出來了!
她慌忙胡亂揮舞起手中的木棒,朝著前方使出了一套“天女散花”棍法。
“砰”“嘎”兩聲同時響起,丫丫感覺自己打中了什麼,可她不敢停,繼續抽著面前的空氣。許久,她終於累了,她扔下了木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模糊地睜開眼睛後,她發現面前躺著一具“屍體”。
一隻翅膀凹陷的小東西躺下地上,眼睛緊閉,它渾身漆黑,嘴角處流了一攤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