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就別過臉去,嘆道:“個個火爆脾氣,皆不如繪梨衣溫順。”
蘇曉檣聽了,當即問道:“繪梨衣是誰?”
路明非道:“我家徒弟。”
蘇曉檣一怔,旋即道:“女的?”
路明非當時點頭道:“本門規矩,傳女不傳男。自然是個少女。”
蘇曉檣心有不悅,啐一口道:“什麼傳女不傳男,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門派。”
路明非也不惱,待了會兒,便斂容正色,問道:“那些狂徒因何趕你?”
那蘇曉檣聽了,也就不再與明非鬥嘴,說道:“我在地鐵站前,就了一個外國人。叫來救護車,送他去醫院的時候,被人襲擊了.”她便將當時情景,一五一十,從頭講說了一遍。
路明非聽罷,沉吟片刻道:“那外國人,是何模樣?”
蘇曉檣回憶道:“他長得挺帥的,嗯,比你帥!金髮,藍眼睛,身材看起來也很好。別的倒是看不出來,當時他好像被火燒了,還是被雷劈了,渾身焦黑,衣服什麼的都快沒了,看起來很可憐。名字的話,我不知道。而且他中文說的很好,只是聽著有點河南口音,也聽不出是哪國人。”
路明非聽她描述,心中一動,暗自思忖道:“金髮碧眼?中文甚好?若沒記差,此城地下,乃芬裡厄囚處。與龍族干係?莫不是愷撒?”
思至此,忽靈光一閃,心道:“自我將奧丁打殺,那愷撒與楚天驕卻不見蹤影。前番又在牛魔王處碰見,有書信為證,是那奧丁趁大哥不在,盜走我那聖嬰侄兒棺槨,那楚天驕必是與奧丁又廝混一處。可當初奧丁非是假死,莫非是愷撒·加圖索子承父業,以奧丁之命行事?”
想了罷,當即站起身來,與那蘇曉檣道:“既然你已無事,我便先走一步。”
蘇曉檣忙道:“你去哪兒?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麼?”
路明非道:“多說無益。你記起往事,已然難料吉凶。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活百年,難得糊塗。”
卻見那蘇曉檣當時站起,正色道:“那你為什麼還要現身?讓我糊塗下去不好麼?”
路明非笑道:“且先息怒。如今我將赴東瀛,不便攜你同去。非是一去不回,待辦完手頭瑣事,定來尋你。還請寬心。”
蘇曉檣聽罷,才算鬆了口氣,又覺悵然若失,卻也不好多說,只便低垂著頭,哦了一聲。
路明非看在眼裡,也知難已解勸,索性不說此事。俯下身來,拍拍那白貓道:“如此,還要勞煩。”
那貓兒在他手上蹭了蹭,喵喵叫了兩聲,就算應下了。
路明非起了身,與蘇曉檣道:“萬事小心,我這便走了。”
那蘇曉檣抬頭看來,怔了片刻,忽展顏笑道:“許久不見,又要走了,不打算來個離別的擁抱麼?”
路明非當時一怔,卻見那蘇曉檣兩步湊至近前,環臂將他抱住。只聞得馨香撲鼻,入懷軟柔,少女身子不住顫抖。
她道:“你回來了,真好。”
路明非只覺胸前洇溼,便將她輕輕環住,拍拍背道:“姑娘慢哭啊。”
聽了此話,那小天女一把將他推開,又羞又惱,胡亂抹乾淚水,氣鼓鼓道:“快走吧你!”
路明非笑道:“怎不送送?”
蘇曉檣哼了聲道:“送就送,有什麼了不起的。”
兩人一貓便就出了門,徑往樓下而去。不多時,走在酒店外,那蘇曉檣忽將手機遞了過去,對明非道:“既然久別重逢,姐姐送你個禮物。”
路明非接了過來,翻看道:“予我此物何意?”
蘇曉檣道:“你那麼聰明,自己琢磨。”
路明非笑了笑,點頭道:“我等你騷擾。”當時便就收了,又道:“俺去也。”
話落處,蘇曉檣只覺一陣風過,愣神功夫,早不見明非蹤影。
她默默將白貓抱起,賭氣道:“沒禮貌,連句再見都沒說。”便就回轉酒店去了,自不在話下。
且說路明非一陣風跳將起來,便就縱在雲頭,當時喚了聲:“尼德霍格。”須臾,即見黑王飛來,銜著那人,停在面前。
路明非道:“此地並非講話之所,這城中人多眼雜。且去尋個山頭,也算個落腳之地。”當時乘著風,滾著雲,徑奔城外。
一人一龍落在一處山峰,攀在崖頭,往遠眺望,果見得暮色黃昏,雨落諸城,別有一番景緻。你看那:
水汽氤氳蒸如澤,洗去紅塵凡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