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女嘆道:“老傢伙,便宜你了。”說罷,便就掣出刀來,斬斷頭顱,腳踏作肉泥。
他大仇得報,就收刀還鞘,拽步來在裡面,果見白王繭蛹不在。雖不明就裡,但依前番白王吩咐,聽得風鈴聲響,啟動計劃即可。
這源稚女就跑出地下,來在倉庫之外,果見一輛車停靠附近。
那車門開處,裡面坐一個年輕女子,正是那櫻井小暮。見了他來,即跳下車道:“收到你的資訊就來了。怎麼樣?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
源稚女道:“王將死了,大人本在裡面結繭,但不知為什麼提前啟動了計劃。”
那櫻井小暮點頭道:“我也聽到了神諭。所有白王后裔都聽到了,你看。”說著,手往港口前一指。
源稚女看去,只見數百人分散各處,皆亮起暗金雙瞳,俯身在地,雙手亂刨,也不顧土路、石板,直刨得鮮血淋漓,近似癲狂。
那眾人刨出紅土,便就紛紛揉捏開來,好便似多年的手藝,從小的苦功,不多時,個個捧一座泥土塑像,高高舉起,跪拜在地,口稱:“伊邪那美.伊邪那美伊邪那美”
那源稚女看得眼詫,卻聽得身旁響動,轉回身來,見那櫻井小暮也跪在地上,刨開路面,將土捏作泥像,果真惟妙惟肖,正是那白王伊邪那美模樣。
他阻不得,無奈開啟車廂,手提出一個箱子來。只見其上鐫刻龍文,他就咬破手指,將血塗上,便聽得歘歘幾聲,自箱中彈出七把刀劍,如孔雀開屏一般,正是那龍王諾頓所鑄“七宗罪”也。
正此時,忽聽有人於身後說道:“這就是七宗罪?”
那源稚女一驚,急忙轉身,但見一少女俏生生站立當面,便往後退了一步,歷聲問道:“你是誰?”
這少女自然是明暘,只聽她道:“白王吩咐你,聽到言靈·神諭之後,就把七宗罪插在日本境內的七個地方,沒錯吧?”
那源稚女面色陡變,蹙眉道:“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的?”
明暘有些不耐道:“我師父告訴白王的辦法,我自然也知道。你們開車去太慢了,給我。”
說著,探臂就將那“七宗罪”奪了在手。
那源稚女一驚,忙掣出刀來。卻見明暘已跳將起來,留下話道:“本姑娘沒工夫和你廢話。還要去那天竺請牛魔王呢!”
話音剛落,她踏著雲,縱在空中,徒留那源稚女錯愕當場。
這明暘駕著雲,不多時,就走遍這彈丸小國,將那七把刀劍分插在北海道、秋田、東京、京都、大阪、熊本、鹿兒島各處,便就轉而西南,往那天竺尋牛魔王去了。這才要:
拜請西方大力王,混鐵棍來逞剛強。
平天大聖有神通,便就魔王對魔王。
她一去如何,暫且不提。
卻說路明非提著龍女殘軀,與繪梨衣匯合一處,站立雲頭,往下仔細看來。
只見那東海之上,狂潮翻湧,旋渦陡生,自正中拔起一座高塔,刺破天光,矗立在雲海之內。
那繪梨衣道:“師父,是高天原。”
路明非點了點頭,與她道:“想來那白王知我前來,欲以命相搏。”
繪梨衣聽了,又道:“師父,繪梨衣夢到你之後,離家出走之前,曾看到過白王離開高天原的畫面。”
路明非一怔,問道:“我才剛復活之時?”
繪梨衣點頭道:“橘政宗說是前幾天的影像。”
路明非聞言,心生疑竇,思忖道:“也便是說,那白王於年前自青銅城脫困,不知何時來了高天原。在本王復生前夕,才便離去。及至你我去往青銅城,她又在那裡。這其中必有計較,只講我等矇在鼓裡。”
繪梨衣聽懂大概,問道:“她故意的麼?”
路明非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當日觀她言行,不似假意與你我碰見。若無師姐相救,已落在我手。且她不知諾頓之卵藏身參孫體內,否則必不會善罷甘休,教參孫出城迎戰。”
他沉思片刻,道:“她復返青銅城,該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只是如今尚不明也。”
繪梨衣聽了,便道:“問問師伯?”
路明非讚許點頭,就扯起龍女,將欲拷問。但見那龍女殘身一動不動,明非探了探鼻息,號了號脈門,面色一變道:“她自戕了。”
繪梨衣一怔,忙道:“師父,明璫師姐不在。跑了?”
路明非右眼往下掃過,果尋不見明璫蹤跡,心道:“若是逃竄,必驚動於我。該是借水氣掩住了身形,藏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