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都說人定可勝天,人算怎可比天算。
如履薄冰徒籌謀,行差踏錯舉步艱。
全為一線生機搏,難免欺心遭誆騙。
蒙在鼓中不知情,被人出賣還數錢。
卻說那龍女口銜明璫,被明非招雷劈下,雙雙墜在水中。
正此生死存亡之際,她哇一口將腹中畫戟吐出,趁明非左眼未復,法眼不明,就趁亂使了個“金蟬脫殼”之法,忍痛舍了龍軀,將真魂脫出。
那明璫也被雷劈個半死,奄奄一息,她便順勢附身,奪了行動之權,往下猛扎入水,借水氣掩住身形。
雖如此,卻不敢輕舉妄動。如今她已是強弩之末,法力枯竭,但一有逃竄之舉,必被明非察覺,到時神仙難救。
只好一動不動,隨波逐流,暗自思忖道:“我本欲徐徐圖之,卻料不得師弟這個變數。事到如今,便只有將謀劃提前,是生是死,全在此一舉了。”
這龍女想罷,即調起僅存法力,於自身施了個“嫁夢”之法。前番有言,這龍女殘蛻當年被黑王拾去,造就白王。今有這“嫁夢”之法,便將她二人同陷在一片幻夢之中。
卻說那白王僥倖脫身,依水潛淵,徑往高天原而來。
半路上,只見得那許多屍守被凍在冰層之內,尚不知為何,卻怕明非追趕,不敢久留,只顧下行。
須臾到了高天原裡,來在城中高塔,果見屍守皆無,被殺了個罄淨。
她心中焦急萬分,知明非必要索戰,如今路鳴澤屍身已無,單憑自身斷不是對手。思來想去,也無必勝之法,慌得她在塔中滴溜溜亂轉。
正此時,忽然眼前一花,即見一人端坐蓮花臺上,身後佛光普照,大放舍利之光,正是那龍女當面。
此時龍女模樣自不同尋常,全無衰敗之態,好便似天女降世,菩薩下凡,端莊雍容,聖潔祥瑞。
那白王見了,慌忙下拜,行禮已畢,就道:“弟子遭仇家追殺,還請師父搭救。”
這龍女笑道:“我正為此事而來。”
那白王真如同久旱逢甘露,歡喜道:“師父大恩大德,弟子沒齒難忘。前番弟子脫困青銅城,得師父指點迷津,傳我長生之法,尚自感激不盡。幾日前,又得師父搭救。唉,真不知該如何答謝。”
這龍女笑道:“你我師徒有緣,何言謝字?為師問你,所應用之物,可準備妥當?”
那白王一怔,旋即道:“已妥當了。”
這龍女聽了,說道:“這般說來,此難已解。”
那白王不明就裡,問道:“還請師父指點。”
龍女笑道:“按我授你之法,得了長生之體。還怕那路明非麼?”
那白王聞說,躊躇道:“師父所傳之法甚妙,但路明非在上虎視眈眈,怎可安穩施法?弟子本欲將路鳴澤吞噬,再尋得父皇、駙馬,教他二人牽制路明非,再行此法,以保萬無一失。”
龍女便就地扯個謊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如今你大難臨頭,再拖沓已然無用,倒不如搏上一搏。實不相瞞,那路明非可不好惹,我上次救得了你,如今卻是難說。但抵擋一陣尚可,你趁機施法,大事可成。”
那白王怎知龍女存心誆騙,思量再三,也是走投無路,只好點頭道:“既如此,那就有勞師父。”
龍女當時點頭道:“好!為師便把那‘花開頃刻’之法,傳授於你。你且聽來.”說著,就將那法術如何施展,咒語法訣怎念,說個仔細。
那白王聽了一遍,就牢記在心。
龍女見事已妥當,又囑咐些話語,即收了法術,消失無蹤。
那白王眼前一花,神思已迴轉塔中,嘆道:“這等神奇法術,比駙馬更甚。唉,想我如今走投無路,也只有一搏了。”
想罷,抖擻精神,拽步來到塔頂。
你看她一張口,將一顆珠子吐在掌中,綻放金光萬道,正是那九頭蟲所盜之佛寶舍利。
白王就將這舍利放在塔頂,只聽得轟隆一聲,那塔就猛地拔起,破開海水,連帶著下方城池,一同往海面聳去。
只聽得城中鐵索勾連,所掛風鈴震鳴,傳揚出去,上透九霄,遍及東瀛。
當時傳到那源稚女耳中,不由一怔,心道:“計劃提前了?”
他不敢怠慢,便將那手頭刑罰放下。但見那橘政宗已然奄奄一息,渾身浴血,不住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