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笑道:“若我本體前來,只將你吞了便可,何需這般費事?”
正說處,忽聽吼聲震天,那八岐大蛇八頭新生,搖搖晃晃,張開血盆大口,伸頸咬來。
路明非笑道:“你這畜生,忒不知好歹!也配稱神?”
他將手往上一指,引動天上雷鳴,只看那:
金蛇狂舞,銀樹璀璨。天落銀而光慼慼,地生火而焰熾熾。推翻瓊光倒玉樹,掘開天河奔狂流。好似夔牛吼,又如雷獸鳴。夔牛一吼天地動,雷獸鳴來鬼神驚。扯壞天幕絕日月,擊落星斗佈網羅。
雷公鑿無這般響,電母琵琶弦難當。應元普化天尊見,也該翻身回殿堂。建御大神捂住耳,因陀羅尊躲目光。北歐索爾扔了錘,奧丁折矛淚自淌。直乃是:遍觀寰宇無此雷,古往今來誰可擋!
須臾落下,直將那八岐大蛇劈得白鱗盡碎,血流如注,墜水偃聲。
路明非蹙眉道:“此畜生這般能活?竟還未死?”即喚康斯坦丁道:“小康,隨朕下水尋來。”
那康斯坦丁聞她言語,疑道:“陛下?”
路明非點頭道:“閒言少敘,隨我來。”
這二人將欲下水,卻忽見水面波紋盪漾,驟起一道劍光,斬向二人。
路明非心一凜,扯住康斯坦丁躍上井口。卻見那劍光如影隨形,竟似飛劍奪人,破空刺來。
她急使了個“奪劍”之法,伸出二指,將“飛劍”夾住,頓覺一痛,已淌下血來。她心道:“此非我肉身,倒不可貿然使力。”
只見那劍長而鋒利,白如美玉,乃一段尾骨所化,暗藏神異,已不亞於尋常法器。
正看處,忽聽那井下傳來一聲驚呼,原是那櫻井小暮似被何物扯住,沒在水面之下。源稚女一旁驚動,便即下水去尋。
路明非使法眼觀瞧,卻迷濛蒙看不真切,心生疑竇,暗中思忖道:“何人施法?借水氣掩了蹤跡?”
思量片刻,將那柄劍遞於康斯坦丁,縱下井口,履於水面,念動咒語,即使“隔垣洞見”觀瞧。
這一看卻正瞧見那八岐大蛇臥在井底,竟於八頭之外又新生一頭,張開血盆,吐出一個肉球,鑽入櫻井小暮口中,早有雪白絲線纏身,裹成卵形。
路明非便知事有不諧,卻聽身後有人笑道:“你這女娃娃有這等本事?雷法使得甚有模樣,卻也虧你助我,自那皮囊脫困!”
她即轉過身來,但見那源稚女也如她般,履於水面,嘻嘻笑道:“我家公主尸解轉生,還需光景。你若立時退走,本駙馬看你有幾分姿容,饒你不死!速速逃命去吧!”
路明非聽他言辭,便知面前人已非源稚女,也如他附身繪梨衣般,乃是旁人藏於體內,即咄一聲喝道:“你這廝忒也狂妄,滿嘴噴糞,大言不慚,究竟何許人也?若是英雄好漢,速速報上名來!”
那“源稚女”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紅毛丫頭!你胎毛未退,乳臭未乾,自不識得爺爺我。你上前聽來,我乃是:
遙想當年碧波潭,萬聖公主結良緣。
夫妻恩愛敬如賓,翁婿相親推杯盞。
只因盜得舍利子,與那九葉靈芝伴。
惱怒師徒四惡賊,打破水府尋麻煩。
野豕鈀利貌又兇,老猿棒重雷公臉。
天蓬投胎實在妙,弼馬活該被壓山。
二人與我無奈何,喊來顯聖幫助戰。
以多欺少非英雄,暗中放狗實陰險。
可嘆九頭變作八,常年滴血在人間。
家破人亡走無路,徑由北海轉葦原。
與這白王喜相逢,私定終身結為伴。
夫婦合身化八岐,立志反上高天原。
可惜命途又狼狽,即見一人須佐男。
施以奸計來拼酒,醉後偷襲動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