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樓,是金州城內最好的酒樓。
開這家酒樓的,正是孔有德的岳父田崇貴。
楊承應當的大媒人,讓田娥嫁給孔有德。
因孔有德的面子和田崇貴本身的人際關係,使得望月樓生意興隆。
為了迎接朝廷派來的賜婚使,田崇貴將酒樓暫停營業,讓楊承應款待賜婚使。
酒樓的二樓,三張圓桌,每張桌上擺著八道菜。
土豆燒雞、炭火烤鴨、清蒸魚頭、紅燒肉等,酒是杏花村的汾酒。
這已經是時下最好的席面。
朱純臣卻一臉嫌棄:“楊總兵,你就拿這些款待貴客?”
“當下遼東大旱,莊稼顆粒無收。”
楊承應說道:“我知道朱公爺錦衣玉食慣了,吃不慣這窮鄉僻壤的飯食,還請您多多擔待。”
朱純臣眉眼一挑,冷笑道:“我一路來,見金州鎮甚是興旺,你作為總兵,日子豈會過得清貧。現在拿這些東西堵我,分明是在賣慘。”
要錢第一步是找茬。
席面這麼差,正是楊承應把自己送上門,不找茬白不找。
站在楊承應身後的寧完我,他立刻看出來了,輕咳一聲後,用手指偷偷向楊承應示意一個“二”字。
意思是,對方是故意的,趕緊把兩萬兩拿出來。
楊承應會意,向祖澤潤使了個眼色。
祖澤潤退了出去,片刻後,帶著親衛,抬著二十三個箱子進來。
每個箱子裝銀八百到一千兩不等。
二十三個箱子,剛好白銀兩萬兩。
這是楊承應的上限,卻是朱純臣的下限。
兩萬兩,打發叫花子哩。下一趟江南,至少給三萬兩,一般五萬兩。
而且,單純吃飯多沒有意思,唱曲兒的姑娘呢?
“楊總兵,你果然是在我面前賣慘。”
朱純臣冷笑道:“我早聽萬大人說過,你拿三十萬兩白銀給軍械局,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軍國大事,豈能省錢。”楊承應頂了回去,“要覺得省錢,把住關隘即可,何必勞心勞力經營關外。”
“哼,你拿這點錢是在打發叫花子。”
朱純臣連坐都不肯坐了,站起身,憤怒的離席。
隨行的官員,銘嚴等僕人都跟著離開。
三張圓桌,頃刻間,只剩下楊承應一個人。
“都坐。”楊承應招呼親衛,“這麼好的菜,絕對不能浪費。”
吳三桂擔憂道:“朱公爺這麼離開,會不會對大帥不利。”
楊承應還沒回應,寧完我把袍子一撩,先坐下:“就算不利,也不是現在。兄弟們好久沒吃過這麼豐盛的大餐,都來吃啊。”
“就是。這頓飯,他們不吃,我們吃。”
楊承應說道:“難道因為他,我會連飯都吃不下?不能夠啊。”
聽到主帥都這麼說了,又有寧先生做表率,親衛們這才紛紛上桌,大吃大喝。
走出望海樓,見楊承應居然沒跟出來,朱純臣有點鬱悶。
他上轎,等了一小會兒,仍不見楊承應下來,小聲對銘嚴道:“快去打聽一下,楊承應在酒樓裡面幹什麼。”
“知道了,奴才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