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冊封的,是二王爺楊碌!
楊碌的肩膀微顫,拿著遺旨對著元帝哭道,
“父皇,兒臣自知才學平庸,也一直不得父皇青眼,如今想來,原來都是父皇待我不同,所以更為嚴格,兒臣如今才知道兒臣一直已然都想錯了。兒臣後悔啊。”
林業的心跳停滯了,三公,左晉,上大夫王仁。
這些人,不都是楊晟的人嗎?
為什麼如今這內侍李忠竟然讓楊碌去找他們?
難不成,那些都是陛下的人?
林業可以聽見自己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的聲音,咕嚕一聲,他之前所有想法在這一刻亂了套。
如果那些人都是陛下的,卻假意拜在太子殿下面前,他日,太子殿下若是要篡位,這些掌握著話語權的重臣怎麼會同意。
太子殿下……看起來大勢在握,實際上,卻是一無所有,就算太子殿下手中有一些人,也難保不是陛下的人,更何況,照如今的形勢來看,太子殿下若是篡位,只怕遠沒有林業之前想的這麼簡單。
甚至都不能說勝算對半開,太子殿下自己的主力裡都混入了奸細,太子殿下怎麼可能順利成事?
只怕,眼下,二王爺的勝算還大一些。
林業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那場煙火沒有致使改朝換代,因為領兵的人,是左晉啊!
左晉,竟然是陛下的人。
林業從沒有覺得自己的頭腦這麼清醒過,是啊,左晉是雲貴妃點名提上來的,是陛下親自下旨提拔,怎麼可能是太子的人?
陛下原來這麼早就在下這盤大棋了。
林業只覺得自己窺破了驚天秘密。
二王爺如今拿了遺旨,就是名正言順繼承大統的人選,太子殿下就算再專權,沒了那幾個重臣,太子殿下也蹦噠不了多高。
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林業卻又想到家中反覆囑咐他不要站隊的言論。
林業想起被朋友嘲笑考了文科舉卻當了武夫的場景,慢慢握緊了手,富貴險中求,如今,也是他林業翻身的機會了。
衛尉一職勞苦不說,還幾乎沒有什麼晉升機會,也沒有郎中令來得重要。要他一輩子就在這個位置上憋屈下去,還不如讓他就此辭官,一輩子再也不要入朝堂。
父親是上大夫,祖父是廷尉兼太傅,他卻是九卿之末的衛尉,說出去,只會覺得他林業無能不能繼承祖宗基業,不能發揚家族。
但若是他如今能混到從龍之功,風光加爵絕不在話下!還怕旁人戲說,怕同僚輕慢嗎?
林業的目光灼熱起來,直直地盯著楊碌的背影,視線緩緩移到楊碌手上的遺旨上。
楊晟算是什麼?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那些只知道看表面功夫的人才會這麼淺薄無知地去跟隨楊晟。
他不同,他要跟,一定是要跟將來名正言順的君王,九卿算什麼,廷尉算什麼,上大夫算什麼?
還不是一葉障目,古板固執得很?
這般明晃晃的機會放在面前他都不去爭取的話,他才是真的傻。
他絕不會呆呆地坐在宮中聽天由命,他要祖父和父親都親眼看著他位極人臣,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