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兀自沉默許久,任玄機在等著左氏點頭,滿廳的小廝侍女的心都懸起來,只要這一關,夫人一答應,就意味著會收下聘禮,答應受聘。婚書交成,
等了起碼有兩盞茶的功夫,眾人終於看見左氏動了一動,而後輕飄飄的一個字如巨石砸下,
“好。”
滿廳的氣氛一瞬間變得喜悅起來,小廝和侍女眼神交流,喜上眉梢,忍不住的笑意往外鑽。
任玄機不驚不喜,仍舊是那副淡然樣態,
“夫人不必這般難過,定王府已沒,往後,宮府旁邊的府邸便是新的定王府,只與令千金一牆之隔,日日都可來往,以解相思之苦。”
滿廳的小廝侍女震驚,張大了嘴巴,被這些話驚呆了。
世子竟肯為他們家小姐做到如此地步?
左氏手一抖,打翻了茶水。僕從忙上去收拾。
任玄機道,
“這是隔壁府邸的地契,也是聘禮之一,已經放於唯一的檀木箱子裡。他日倘若冉蘅做錯了事,儘管將冉蘅驅逐,讓他淨身出府,此府邸只屬於宮家所有,只要他日他一朝行差踏錯,宮家不願再原諒,向外可言冉蘅是贅婿,所有一切,皆是依託宮家為生。楚冉蘅絕不辯駁一句。”
任玄機的語氣淡淡,而旁邊的僕從已經興奮地無以復加,這輩子,能有幾回看見這般震撼的下聘?
給的銀錢聘禮都已經是無可挑剔,許下的承諾更是世間少有。如今,竟然敢將自己後半生的聲譽與臉面都交給宮家,把男子行走於世間抬頭挺胸的底氣也全部交出,只是為了娶一個女子。
任玄機道,
“這也是聘禮中必須提及的最重要的一份,如今,還有一份最重要的聘禮,便是定王一族,代表著定王妃身份的骨玉簪。”
“這便是今日來下聘,在下的小徒委託在下要說的所有事情。”
左氏站起身來,平復了一下呼吸,道,
“還請貴客回去吧。”
任玄機長揖,竟也真的離去了。
眾人心空空的,落寞得厲害。
這就走了?
夫人真的就這麼拒絕了世子的下聘?
世間能遇見多少兒郎有這般下聘的決絕和果斷?怎麼能就這樣讓人走了。
眾人心中可惜起來,一個個甚至都想代替著左氏去攔住任玄機。
任玄機走到院中,在院中返身,竟是又對左氏長揖一拜,
“還請夫人往後多多照顧提點冉蘅,就此代冉蘅父母謝過夫人。”
所有人都難得一致地看向左氏,左氏行平禮,如同剛來時行的一般大大方方,端莊得體,
“不敢怠慢良婿,只願您能代婦與夫君管教長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