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見了?”
宮長訣還沒回答,宮霑又道,
“長訣,昨日怎麼不見你,你昨日去了何處?”
左氏和宮長訣面色齊齊一僵,
左氏道,
“昨日讓她去左家,去看看我父親和兄長,後來日頭晚了,便歇在了左府。今早才回來。”
宮霑道,
“二嫂,往後要出門的事情還是不要交給小孩子做了,我去也是一樣的,免得二哥回來罵我。”
左氏道,
“往後再有事,便再說吧。”
宮霑坐在花廳裡喝茶,宮長訣與左氏皆回內院。
宮長訣腦門上竟然不自覺出了一層冷汗。
當初宴上舞劍沒有怕,從崖上一躍而下沒有怕,如今,面對著叔父的質問,她竟然感到後背一涼。
依著叔父道脾氣,要是叔父知道她昨夜在哪裡,必定要上定王府,修理楚冉蘅一頓不成。
只是,為何母親竟無半分不悅與猶豫?
明明在男子家中過了一夜,母親卻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旁邊的婆子遞上帕子,左氏拿起帕子,替宮長訣擦著額頭上的汗,
“母親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是母親信得過定王為人,也信得過你。”
旁邊的婆子恭敬地伸出手,左氏將帕子放在婆子手上。
左氏看著宮長訣,背後秋葉簌簌,
“長訣,當年先定王妃與我,曾是三拜之交,此婚事雖是陳年往事,也是荒唐醉酒而書,但卻是如今母親真心實意想履行的承諾。”
“定王此人,高瞻遠矚,不耽俗世,卻願意為你沾染俗塵之氣,實是難得,能處處為你考慮,答應我,一生只會有你這一個妻子,無論子嗣稀疏,還是年老色衰,都不會另娶新人。”
宮長訣眸中倒映著的顫抖的秋葉緩緩落下。
“他……這麼與母親說過?”
左氏道,
“是,沒有支支吾吾,沒有遮遮掩掩,沒有左顧右盼,這一切都是他口中所出,若非親耳所聞,我大抵不太願意相信,這是從一個性子清冷如斯的人口中說出。他能說出這些話,可見對你是真的上心。”
宮長訣試探著問道,
“那母親…覺得……”
左氏道,
“我覺得,此人可託付,你已經到了待嫁的年齡,能得此夫婿,不繞彎子,有什麼事情都能直來直往地與你交流,其實已經是一大幸事,你父親與我,半生都在與對方慪氣,我也生怕你會如此,可我見定王,聽他說第一句話,就知道,他不會這般。”
左氏的手搭上宮長訣的手,掌心的溫度傳到宮長訣手背上,
“定王是可依靠之人,待塵埃落定,母親便允你二人婚事,往後,安度餘生,已經是母親對你最大的祈願了。”
宮長訣動容,竟不自覺鼻頭一酸,
“母親。”
左氏笑道,
“哭什麼,這是好事,母親小時候可盼著能嫁出去了,現在你能嫁給心悅之人,該開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