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儒道,
“小孩子不懂事,不值得關大人多想。”
關無忘道,
“殿下的幼子已有十五歲,怎會不懂事?”
關無忘走近幾步,站在劍架前,伸手握住楊儒方才放下的劍,
“如果不是殿下默許,只怕小殿下也不能這麼順利地將玉璽偷出。”
楊儒道,
“大人今朝前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與我這庶人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罷。”
關無忘道,
“下官是來為殿下分憂的。”
楊儒道,
“我今雖清貧,卻並非一無所有。妻尤在旁,幼子承歡膝下,有何憂需解?”
關無忘道,
“怎會無憂可解?殿下日日習劍,難道不是為了曾死於劍下的兩條亡魂,要為此二亡魂報仇雪恨?”
楊儒看向關無忘,而關無忘輕笑,一雙桃花眸泛起笑意,如天下盡在手中般自得輕意。
一隊御林軍疾馳出城,向滅鴻別宮的方向而來。
馬蹄踏土濺泥,飛揚而起。
關無忘道,
“倘若殿下無意,今日,便不會有‘檀香環繞是人息,匾上硃砂是人血’的傳言流於長安。而長安與元帝如今,人心向背,再不復從前信任,只是不知。”
關無忘抬頭看向堂上“天清地寧”的匾額,
“這匾上硃砂,到底是在說這天清地寧,還是在說那佛寺前的境由心造四字。”
“二者,一是就算命中註定居於一隅,也力要求一方清淨,二是認命,順應時境,不知殿下是哪一方?”
楊儒抬眸,眸中已不復方才平和。
匾額下,一個香爐中仍有未燃盡的香。
關無忘渡步於前,
“而這檀香環繞,是要繞佛陀寶相,以供佛祖呢?還是要繞這先帝常掛於嘴邊的天清地寧四個大字,藉以奉養先帝呢?”
關無忘拿起几案上的火摺子,點燃了一柱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爐中。
而楊儒看著他,目光明滅不清。
“關大人如今是聖上面前的紅人,不該出現在此處,更不該說這番話。”
關無忘伸手,在袖中拿出一枚虎符,敬呈於楊儒,
“殿下如今不阻止臣為先帝上香,自然是早已猜到臣下之意,殿下何須再多疑,看了此物,想必殿下僅剩而疑慮,亦儘可全消了。”
楊儒沉默片刻,而後從關無忘手中接過虎符。
關無忘道,
“內有乾坤,殿下大可直接拆解檢視。”
楊儒摸著虎符上的花紋,伸手一推上半部分,將虎符一分為二,而虎符中,一張紙條露了出來。
正此時,別宮大門被人強行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