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自苧羅(20)
“危稅苛政猛於虎,一十三州未敢言。
廟堂紛亂如飛絮,權勢在握百事足。
淫妃作亂劍黎民,昏庸失德迫長安。”
元帝坐在龍案前,而面前是跪倒一片的宮人。
元帝沉聲道,
“還有呢?”
內侍顫顫巍巍道,
“民間還說,錙銖必剝建佛寺,敢問愛憎恨釋門。
檀香環繞是人息,匾上硃砂是人血…”
元帝猛地拍案,滿地宮人心慌如落珠,
“陛下息怒!”
元帝道,
“你們說清楚,這錙銖必較建佛寺,是什麼意思!”
內侍道,
“陛下…您寫給京兆尹大人的密詔暴露,被百姓看見了,所有人都知道您為了給貴妃娘娘建佛寺,下令加倍賦稅的事。”
內侍只覺脖子發涼。
元帝道,
“朕何時寫過密詔!”
內侍道,
“您寫的時候,奴才就在旁邊啊,您忘記了嗎?”
元帝皺眉,
“一派胡言!”
內侍爬上前,猛地磕頭,
“奴才句句屬實,萬不敢欺瞞聖上啊。那密詔上,甚至還有您親手拿玉璽蓋的章,那印章更是千真萬確,無可偽造啊。”
元帝長吸一口氣,目呲欲裂,將几案上的東西統統揮落在地,
“朕怎會如此!”
雲貴妃捧著一盞蓮子羹進內殿,道,
“陛下怎麼了,竟這般大火氣?”
元帝看向雲貴妃,依舊是那般勾人面容,這張臉,觸目便驚心,恍惚間,似乎是看見另一個女子,捧著一碗羹湯上前,輕聲叫住他,
“元兒,雖你不是你父王親生,卻到底是他的第一個孩子,父王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她年歲不過十八,卻是他名義上的母親。
他一開始便喚她母親,只希望這個新母親能對他好一些,但是後來,他不再那般喚她。
他喚她太子妃,喚她皇后娘娘,但是,就是不叫一聲母妃。
不是因為她非他親生母親,而是因為,他不希望她是他的母親。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渴望日日都能看見那個女子,她並不十分溫柔,射箭唸書不用功,她會拿著戒尺打他,絲毫不因為他非她親生而忌諱打罵。
但他常常開始刻意出錯,他渴望見到她,只有那個時候,她才會多看他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