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長訣眸色微變。
任玄機緩緩道,
“那個變數,如今出現了。”
驚鳥鈴晃動著,發出泠泠的響聲。
關無忘擦拭著虎符,對面的楊晟看著關無忘手中的虎符,道,
“關大人,父皇如此信任於你,連虎符都願意交付,想必關大人有過人之處。”
關無忘緩緩放下虎符,而楊晟的視線隨著虎符落下。
楊晟抬眸。
關無忘一雙桃花眸中漫不經心,道,
“殿下何必操之過急,如今臣已歸順於您,到了該將虎符相交的時候,自然會交於您,如今您未佔大勢,若虎符出現在您手中,只會引來災禍。”
楊晟卻笑,少年玉白的容貌透著幾分狡黠,
“大人何須多思多慮,如今,本王這般,自然是不敢和皇兄相爭的,皇兄武藝高強,領兵佈陣更是如石出秋水,利落乾淨,這虎符,自然要送與皇兄。關大人切勿理解錯本王的意思。”
楊晟的目光復落在那虎符上,欺霜賽雪的容顏帶了幾分陰鷙。
關無忘道,
“王爺聰慧過人,所言極是,二王爺前幾日還自請出戰,如今急報入長安,必定為戰事心急如焚,急著要去戰場上平復戰亂,顯然臣留著這虎符,而不外交,確實是耽誤了二王爺一片為國為民的苦心,害得二王爺不得點兵遣陣,掛帥出征。”
楊晟笑,
“關大人明白就好,本王的皇兄一向心繫百姓,視天下蒼生為己任,如今父皇暈厥,無法親命關大人交出虎符,關大人既然明白,自行交出,也好成全皇兄。”
“父皇現在數日不醒,如此危機存完之際,正該是皇兄出征之時,說不定,待皇兄出征後,一切都會朗朗清清,已成定局。”
關無忘道,
“只是師出必有名,二王爺出征,為抵擋外敵,如今,王爺若要開撥閶闔,為以防萬一,還是名正言順的好,否則若天不遂人願,打算落空,只怕一切都是影落清潭,一場空。”
楊晟凝眸,
“縱使影落清潭,只得一片虛無,湖面也可因風起皺,本王不信,本王就非得依靠嫡子二字才能名正言順上位。若要本王認竇氏為母,以求名正言順,師出有名,絕不可能。”
關無忘道,
“王爺非嫡非長,若沙場之計橫遭變故,結果未如人意,平安歸來且身為長子的二王爺就會比王爺您更有優勢。”
“為何王爺不願意做這一道保險之舉?”
楊晟微微皺眉,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我母妃慘死之時,竇氏眼睜睜地看著,如隔岸觀火,置若罔聞,雖我母妃慘死並非她所害,但她眼見罪孽,放任自流,而後寧枉勿縱,雖是父皇下旨,涉及之人統統誅殺,可竇氏卻毫無憐惜之情,枉我母妃與她情同姐妹。”
楊晟說到父皇二字時,眼眸一瞬深邃,不再像平常提起那般自然和隨意。
關無忘看著楊晟,又緩緩垂下眸子,佯裝平靜,緩緩道,
“當年餘氏婕妤愛慕宮錦,聽聞宮錦下獄傷痕累累,奄奄一息而不忍,而買通獄卒,私下探見,當場被抓,此事雖過去許久,我亦有耳聞。而王爺的母妃鄭婕妤被無緣無故誣陷牽橋搭線,亦是令人憤懣,只是如今諸事已過,鄭娘娘也一定不希望王爺因為記恨竇皇后,而抹滅自己的前途。畢竟竇皇后什麼也沒有做,因為君命不可違罷了。”
關無忘抬手拿起茶壺,為楊晟倒茶,
“王爺,大局為重。”
楊晟卻將關無忘的手往後微推,杯中茶不過只有杯子的一半。
楊晟道,
“關大人這苦口婆心的茶,只怕本王是喝不下。”
關無忘狀若無事,
“王爺可記得宮家嫡長女死的時候,朝堂上,眾臣上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