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行徑,陛下沒有讚許便罷,竟然還給宮家冠上罪名,押入天牢,受盡折磨,據說,宮大將軍宮錦,就是那個時候扛不住酷刑逝世的。
陛下……竟這般冠以罪名折磨人,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都能看得出宮家絕不可能通敵叛國,那陛下也必然能看得出,那為何還要這般折磨宮家?
難不成,是因為明知這一切,卻因為一時氣憤,為了出氣麼?
眾人齊齊面色大變。
怎麼會這樣?
長隱關不過是極小的一個城池,還沒有什麼百姓居住,陛下都為了這個這般折磨人,陛下的控制慾望,未免也太強了,甚至都超脫了理智。
那時,宮家沒有順從陛下,尚且是權宜之計,因時制宜。
而此時,宮家若未得帝命便擅自出戰,只怕……後果更加難料。
上次是通敵叛國,這一次呢?
私聚兵馬,舉兵造反嗎?
知道當年事情的百姓們面色一變,而不知過往的百姓們卻是以為,宮韞是在說宮家如今,是因為被用完了就被丟棄一旁,飛鳥盡,良弓藏,陛下本就有打壓,消磨宮家的意思,若宮家再妄自舉動,只怕陛下眼裡決容不下沙子。
堂堂開國功臣都被貶為庶民,遭受如此劫難,若作為庶民的宮家還敢再度違背陛下的意思做些什麼事情,只怕在劫難逃!
待事情結束,宮家絕對不會被輕易放過。
不知為何,眾人心中竟忽起一股荒涼和兔死狐悲之感。
原只以為陛下老來有些昏庸,如今卻莫名覺得陛下似乎掌控慾望太強,宮家百年來忠心耿耿,竟都因為功高,而被懷疑,如今,更是被打壓到低谷,甚至是失去所有顏面與驕傲,這可是宮家啊。
宮家從來都是這般地位,可是在大周,歷經九帝,卻從未有過這般對待宮家,懷疑宮家的皇帝。
為何如今到了陛下這裡,明明是常態的東西,都被一再無情打壓,根本不論對錯,不論是非?
這般像是急著要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控制慾,竟只讓人覺得背後發涼。
那他們呢?
他們不過是些平民,若他日,他們這些平民也有做得不合意的地方,他們是不是也要被這般對待?
宮家百年之功,尚且如此,他們不過庶民,怎能有相抵之能?若是大禍臨頭,那他們……
眾人竟不敢再想。
宮韞道,
“長兄被冤枉通敵叛國,如今,仍不得被供奉在太廟之上,揹著罪名,含冤而死,而後,陛下將我與宮霑二人放出,卻再未提過這件事,也沒有半分要為宮家洗脫罪名的意思。”
“如今亙在心頭,已是十六年。今,陛下不喜宮家,我若再度逆著陛下的意,自行掛帥出戰,哪怕是在為大周好,只怕都在劫難逃。”
眾人面色五彩紛呈,方才不知道當年事情的人也從此言語中窺得了幾分實情。順而思之,愈發心涼。
卻不由得想起當初公堂之上,那個為陛下辯駁的女子,容貌姝麗,眼圈卻是紅著,眸中帶著盈盈的淚光,
“陛下心疼宮家兩位大將,知道以宮家兩位大將誓死衛國的仁心,絕不願意輕易放下這一切,也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給自己休養生息的時間……”
“所以,這才奪了宮家的兵權,強制我父親與叔父休息。”
“我父親連年征戰,已是滿身隱疾舊傷,我叔父年過不惑,眼見著就要到知天命之年,卻仍孤身一人。”
“陛下也是心疼,知道再不讓他們休息就晚了,才以這般偏激的方法讓他們退出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