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長訣從回憶中睜開眼,銅鏡重倒映著她清麗的面容。
宮長訣緩緩撩起自己的鬢髮。
那次受傷之後,她的鬢角留下了一個疤,平日裡碎髮擋著看不見,但那個疤,卻是烙在她心上的。
每當深夜,就會一遍遍撕裂,她耳邊一遍遍響起那些不堪入耳的罵聲,梳妗的痛哭,她自己身上流淌而下的鮮血。
如今,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回到了開始的時候,她的鬢角仍是乾乾淨淨,光潔平滑。
宮府外。
孟華文敲了數遍,終於有人開了門,孟華文欲進,裡面出來的人卻拿著一把大掃帚出來,
“哎呀,依小的說,孟公子,您就別拍了,我們小姐受了重傷,每日大半的時間都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你如今打擾我們小姐休息,萬一氣著了舊傷復發,傷口撕裂,那可就都是您的錯了啊。”
孟華文怕眼前小廝拿掃帚趕他,忙後退幾步,卻又想到如今眾人看著,他決不能後退,只得硬著頭皮再道,
“本公子可是奉旨而來你們小姐不見本公子,那就是抗旨不遵。”
小廝被搬出的聖上震住了,一時如鯁在喉,反駁不出什麼來。
卻聽門後響起一道聲音,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女子走出門口,
“喲,這不是孟公子嗎?”
小廝往後看,忙道,
“梳妗姑娘,這姓孟的不要臉,小的轟不走他。”
門前的眾人深以為然,點頭表示贊同。
梳妗擺擺手,小廝忙往後走,
梳妗道,
“孟公子,別怪奴婢沒有提醒您,您是奉旨前來,但是,別想著拿陛下壓人,陛下是不是向著你,你只當我們眼瞎看不明白不是?”
“陛下的旨意,明明就是命你三跪九叩,行大禮參拜,對我們家小姐道歉!”
梳妗高聲道,
“聖上的意思,是我們小姐不原諒你,你就不能起來,這跟我們小姐出不出來可沒有什麼關係。只要我們小姐一直不原諒你,你就得一直在這長跪不起!”
“孟華文,你聽清楚了嗎!”
她最後一聲高呼有如驚雷一般將眾人驚醒。
眾人精神一凜,孟華文只覺得自己背後似有無數的眼刀子落下,背後陣陣發寒。
梳妗的眉目溫和,說出的話語卻如箭破人心,寸步不讓。
梳妗步步緊逼,
“聖上命你三跪九叩道歉,是因為你婚前違約,欺辱小姐在先,命朱氏對小姐下毒手,欲置小姐於死地在後,聖上是要你誠心實意地給我們小姐道歉,而不是賜旨意給你當令箭使的,你這般歪曲聖意,是對陛下不忠,對天家不敬,於民眾不信不義,孟華文,你如今這般舉動,是要違抗聖旨,藐視國法,踐踏天家威嚴嗎!”
孟華文連連後退幾步,不知為何,在這小小的一個丫頭身上,他竟感覺到了一股肅殺且咄咄逼人的氣息。
梳妗說出的話似飛箭一般,將孟華文釘死,似萬箭齊發,不留給孟華文絲毫退避的餘地。
一時間,竟嚇得孟華文全身癱軟,頭皮發麻。
民眾中爆發出一陣呼聲,
“說得好!”
“此等不忠不義不敬不信之徒,當人人得而誅之!”
“姓孟的該死,這麼處置簡直是便宜他了!”
“就該讓這種敗類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