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竟比戲文裡還要多三分傲骨,當真是看得我心裡揪得慌。”
見陸婕妤上前,眾人方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楊晟旁邊的宮女忙拿帕子替楊晟拂去茶葉,
“三皇子,您的衣衫溼了。”
楊晟擺手,宮女忙退下。
楊晟的眸仍凝在宮長訣身上,陸婕妤將宮長訣扶起來,宮長訣慢慢站起。
陸婕妤回頭對元帝道,
“陛下,臣妾看了宮家姑娘這一番,當真是心疼,您可得給她做主。”
元帝悠悠道,
“這是自然,如此令人憤懥之事,朕怎會坐視不管。”
一眾嬪妃看得揪心又豔羨,哪有女子敢將這般話宣之於口,她們半生都困在禮教的桎梏中,怒,不得發,怨,不得訴。
從深宅大院到高不見青天的宮牆之內,她們不敢說一個不字。
本以為是事事顧全大局的賢惠,如今見了這般女子,聽了這般詩文,才方覺,原來,自己不是因為過分顧全大局而退避,是因為她們不夠勇敢而退避。
若有眼前女子一半的傲然,不願低頭,她們何至於似金絲雀一般,被金銀鑲嵌的枷鎖層層圍住?
若自己也有這份勇氣和果斷。
是否……也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陸婕妤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陛下,既然她的婚事消了,不若您替她尋一樁好婚事如何。”
元帝笑道,
“陸兒說得是,那依陸兒看,該給宮家姑娘許配怎樣的人家?”
陸婕妤笑道,
“戲文裡的常珏得了新科狀元做夫婿,不若您也賜婚於新科狀元與她?”
還未及眾人應聲,陸婕妤又道,
“哎,不行,聽說這一屆的新科狀元老得很,不若便賜婚與上一任的新科狀元如何?”
“不可——”
“不可!”
宮長訣與楊晟同時出聲。
楊晟緊盯著跪在滿地落花之上的宮長訣,若他無心便罷,可如今,他塵心已動,怎甘心將眼前女子送與他人。
宮長訣卻是握緊了衣衫,
上一任的新科狀元,是楚冉蘅。
她不能,她絕不能。
不能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元帝面色微微變了一變,看向楊晟,
“晟兒,既然茶水溼了衣衫,便去換過衣衫吧,免得著涼了。”
楊晟剛想拒絕,抬眸卻見元帝眸中的嚴肅與不容置喙。
他垂眸,眼神微微掃過宮長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