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總愛聽一些誇自己長得漂亮的話,被慧娘這麼一鬨,倒也很想見識一下那裡的好貨。慧娘只在心裡喋喋不休:這小丫頭,淨看上些又老又舊的古玩意兒……
珠寶店佈置得十分優雅,處處彰顯著貴族的奢華,據說幕後老闆還是王公貴胄,屬京都最大的珠寶店。
貴客到訪,掌櫃的臉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不斷地引薦各種各樣的珠釵,小素雅也就隨便挑了一個,拿在手裡把玩。趁著慧娘付賬的間隙,一個人走到珠寶店的門口,對著直射而下的日光好一番端詳。
是個寶貝,珠圓玉潤,金光熠熠。可小素雅就是喜歡不起來,不禁垂眸打了哈欠。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不禁觸及到街對面的小旮旯裡,那裡正斜靠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說是乞丐,可他面前卻沒有什麼破碗瓢盆可供乞討。
小素雅見過乞丐,也給乞丐扔過銀兩,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往袖裡掏了掏,什麼都沒有,她看著手裡的珠釵,咬咬牙,遞了過去。
那乞丐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但還是聽到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宛如一陣靈動的音符,在他疲憊的耳畔跳躍。
“叔叔,你猜猜這支珠釵值多少錢,猜對了我就把它送給你。”
乞丐慢慢睜開眼睛,定定地望著她,並不開口回答。
小素雅抿了抿唇,又道:“要不我給你個提示?”說著攤開了一隻小手,她的意思是五位數。
也不知道那個乞丐是不是看懂了,居然咧嘴笑了笑,慢吞吞地從懷裡掏了串髒兮兮的佛珠放在她的手心裡。
小素雅垂眸看看佛珠,又看了看乞丐,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用這些破珠子跟我換價值五千貝幣的珠釵?”
乞丐不笑了,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生命與生命,等值兌換。”
小素雅也認真地看著他,再看看自己的一雙小手,左手珠釵,右手佛珠,煞有介事地掂量了一下,咯咯笑道:“我明白了!給!”
她把右手收了回來,把左手遞了過去,陽光灑過,笑容洋溢在瓷肌般柔嫩的小臉上,恍惚間,時光又流轉到了此時此刻。
“是你?”秋素雅不敢置信地望著對面的中年商人,咋舌不已。
商人微微一笑:“先容在下自我介紹,免貴姓藺,字韋昭。”
她連忙拱手行揖,笑逐顏開:“幸會幸會!小女秋素雅!先生與六年前簡直判若兩人!”
說完突然覺得最後一句話有些多餘,不禁憨憨一笑。
藺韋昭並不介意,主動將兩個杯子斟滿酒,方才打趣:“丫頭你也變了,長得是愈發明豔動人啊!”
秋素雅嘖嘖嘆道:“你說,咱倆不過是六年前有過一面之緣,今日重逢怎生感覺這般親切呢?”
藺韋昭笑了,指著她的右手手腕,卻不答反問:“佛家之物在手,這六年,丫頭可有所收穫?”
秋素雅心直口快:“有啊!不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就好比迦葉尊者拈花一笑!先生,您說呢?”
藺韋昭看著她,睿智雙眸的深處漾著一絲漣漪,他突然道:“你這個小丫頭,將來定是個非凡的人物!”
秋素雅嘿嘿笑了一聲,緊接著露出一臉的神秘兮兮:“先生會看相?”
藺韋昭雙手抱胸,十分誠懇地搖了搖頭,嚴肅道:“藺某是做珠寶生意的。”
秋素雅噗嗤一笑,端著酒杯好幾次沒喝得下去。
藺韋昭卻依舊嚴肅,幾句話就把自個兒的身家底子抖了出來:“藺某七歲拜入梵音寺淨空方丈門下,當了十幾年的俗家弟子,二十五歲那年,魔教屠寺,全寺上下唯獨藺某苟活於世。那佛珠是我師父貼身之物,頗具靈性,師父將其視如生命,拼死也要我帶著它逃出去。”
秋素雅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就沒了,忙問:“那後來呢?”
藺韋昭回答的乾脆:“遇到你了。”
秋素雅拉下臉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就這麼給我了?不怕你師父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