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自己足夠強大,竟然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原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竟然不經意間就淚流滿面。
原以為自己足夠健壯,竟然從身到心都虛弱得發抖。
“棲鳳,我心裡為何痛得,連找高澄報仇的願望都沒有了呢?”唐邕站在深坑前,茫然的道。
腳下是十面玲瓏砸下的深坑,眼前是大面積的狼藉不堪,
有砸爛的亂石、磚塊,有燒黑的鐵條,鋼塊……
沒有的是,棲鳳和三夜的蹤跡。
唐邕抬起頭,鋪天蓋地的烏雲壓下來,那麼重,那麼沉,壓得他無法呼吸。
暗無天日,原來就是滿天的烏雲。
天地間沒有聲音,沒有生機。
難道,這便是生無所戀?
段韶走過,高洋走過,宇文導走過,楊忠走過,他似乎全不覺察,呆滯的搜尋著周遭大片大片的狼藉。
突然,他嚎叫著騰空而起,雙目赤紅,揮掌凌空拍下。
其勢之猛,驚世駭俗,掌未到,掌風已激得四道白色影子如爛絮般飄了回去。
正是身著清一色素白長袍,戴著清一色白狐面具的狐門四弟子。
四人大吃一驚,人未站穩,已互望一眼,雲狐沉聲道:“逃!”
只此一人,就可秒殺他們,更何況,對方中的另四人,亦不可小覷。
四人正待繞道而遁,卻見唐邕撲到她們剛才踩過的地方,緩緩蹲下了身。那兒,有一截燒焦了的枯骨。
“棲鳳,棲鳳,是你嗎?”唐邕雙手顫抖著捧起焦骨,貼在臉上,不停地喃喃著。
段韶等四人停了腳步,悲哀的盯著唐邕的一舉一動。
雲狐等四人感受到的不是殺氣,而是悲傷。驚奇的止步,盯著唐邕。
唐邕捧著焦骨,望著隱沒在雲層中的天橋,想大哭,痛苦的是,他再也哭不出聲音,連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哭不出來,他心中的悲傷死死的壓抑著。
“這是棲鳳,棲鳳!”唐邕突然大吼起來,“還有三夜?三夜呢?三夜––”
唐雍氣勢陡增,如魔神般高高躍起,左挪右騰,雙掌不斷翻飛,整個天地,如同遭遇強勁龍捲風一般恐怖。
亂石,斷枝,枯葉,疾速卷向空中,又被唐邕不斷擊出的掌風震飛。
“唐大人,住手!”高洋猛喝一聲,放在以前,他一聲“唐大人”必會讓唐邕冷靜下來。
然而,唐邕不但沒住手,反而反手一掌猛擊過來,高洋等人承受不住掌風,狼狽的紛紛後退。
“都給我滾!”他們雙目赤紅暴喝一聲。
掌風所到之處,萬物枯折,亂石崩飛,狐門四弟子驚恐萬狀,連滾帶爬的逃之夭夭。
“你怎麼不走?”唐邕落在段韶面前,憤怒的吼道。
段韶噴出一口鮮血,狠狠的瞪著唐邕,顯然,為了硬擋唐邕的掌風,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我知道,你在尋找三夜的遺留物,”段韶吼道,“可極樂蘑菇雲焚過之後,豈能留下一肢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