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瀾姝三人遠去,其他人也紛紛告辭,各自去尋找適合自己的修行場所。隨著眾人的離去,界門處只剩下諸懷和凌瑀二人。
“小瑀,你也去找一處適合自己的場所修煉吧,切記,萬不可相信除了我們之外的任何人與異獸,更不可踏足寒冰地獄。”諸懷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對凌瑀提醒了,只是此事關係重大,他不得不三番五次的叮囑。
“放心吧,我會謹記的。”凌瑀再三保證,他知道諸懷是為了自己著想,在沒來到水澤神城以前,二人感情就十分要好。來到神城後,諸懷一直對自己也非常照顧,這讓凌瑀非常感激。
諸懷點了點頭,轉身朝遠處走去。在極寒絕境的時光異常珍貴,凡人求之不得,即便是修為強絕的諸懷也不能免俗。
見諸懷遠去,凌瑀深吸了一口氣,沿著不遠處的小溪逆流而上。其實當凌瑀剛一進入極寒絕境的時候,就發現這絕境中的溪水與外界不同。正常的溪水在水澤神城之中都要凍住,更何況在這比神城溫度還要低三倍的絕境之中呢。凌瑀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既然這件事提起了他的興趣,他便決定檢視一番。
凌瑀走出了近一個時辰,還沒有發現溪水的源頭在何處。小溪依然沒有凍住,哪怕是薄薄的一層冰碴也沒有。只是越往溪水的上游走,溪水越發的渾濁,而且在小溪之上逐漸氤氳起層層的霧氣。此時已近中午,豔陽高照,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霧氣才對。
“看來這絕境果然非同尋常。”凌瑀低聲自語。
他並沒有停下腳步,又沿著溪水向前走了小半個時辰。此時的霧氣已經非常濃重,那霧氣不只是在溪水上方籠罩著,甚至在凌瑀身邊的草叢中都瀰漫著白茫茫的霧氣。而此時的能見度已經非常低,凌瑀只能看清三丈以內的景象。當他試著用神識向外探查時,卻驚恐的發現,連神識探查的範圍也被限制了。在正常情況下,凌瑀的神識可以擴充套件到一里左右,而此時卻只能散出十丈。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凌瑀不敢大意,不過他也沒有過於慌張,因為如果真的遇到危險,自己按原路返回就可以了。凌瑀深吸一口氣,向四周觀察。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緩緩流淌的小溪之上,一陣出神。
“莫非......是這小溪裡面的水有問題?”凌瑀呆呆地望著面前的溪水,喃喃自語。他的腦海中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但是還不能確定,也正是這種不確定,讓凌瑀決定試一試。
想到此處,凌瑀疾步來到小溪邊,半蹲下身體,用雙手在小溪中撈起一汪清水。凌瑀將清水捧在手心,細心觀察,他發現清澈的溪水剛離開小溪,便被凍成了一坨冰碴,速度非常快。
“原來是這樣!”偶然的發現讓凌瑀震驚不已,原來這溪水之所以沒有被凍住,並不是水的問題,而是這小溪有問題,或者是說,這片大地有問題,在地下或許埋藏著什麼特殊的東西。
為了檢驗自己的發現,凌瑀順手拔起一棵小草。只見小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的掌中發黃、枯萎,凌瑀手執小草輕輕搖晃,那株小草便如冰柱一般斷成數節,散落在草地上。
“果然如此!”凌瑀看著那融化在草地上的冰碴和逐漸變為綠色的斷草,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正當他內心暗自得意的時候,突然一股惡風自腦後傳來。凌瑀來不及多想,連忙向右側翻滾,在空中回過頭來,觀察襲擊自己的目標,同時界靈指環綠光一閃,古樸斷劍被他握在手中。
凌瑀落地之後,發現對自己偷襲的是一塊人頭大小的石塊。凌瑀朝著石塊扔過來的方向張望,手持斷劍指向前方,嚴陣以待。眼看一擊不中,隱藏在霧氣中的對手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隨後他催動身下的坐騎,出現在凌瑀的視野中。
凌瑀見目標露頭,不敢馬虎,定睛觀看。發現暗中偷襲自己的是一人一獸,準確的說是一個人形生物騎在一匹巨大的青狼背上。之所以說那是一個人型生物是因為他的形態穿著太過怪異了。騎在狼背上的人赤裸著上身,身上幾乎沒有一塊肌肉,如果不是有肉皮包裹,便跟骷髏無異。這名男子頭髮乾枯,發黃的長髮披在肩頭,如同厲鬼一般可怖。他臉上的肌肉嚴重萎縮,面容枯槁,眼窩深陷,兩眸空洞,雙眼無神。這生靈下身穿著破布長褲,赤裸著雙腳,沒有穿鞋。
他身下的巨狼長有兩丈,高約一丈。雪白的獠牙向外呲出,綠油油的雙目與背上男子一樣,沒有一個活著的生物應有的色彩。巨狼雖然身材高大,但也是十分瘦弱,甚至可以清晰地看清肋骨。
那名男子呆呆地望著凌瑀,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他的舌頭沒有一絲血色,呈現一種病態的黃色。他對著凌瑀囈語般地重複道:“吃了他,吃了他......”
“這一人一獸不正常,好似失去了魂魄,而被人祭煉成了行屍走肉,不可大意。”界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凌瑀的腦海中,對著凌瑀輕聲提醒道。
其實不用界說,凌瑀也感覺到了他們的不正常。凌瑀從這名狼背上的男子身上沒有感覺到一絲功法運轉,更是探查不到他的修為。而且他身處這絕境中卻並沒有被氣溫所影響,這一切都有違常理。
狼背上的男子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催動身下的青狼向凌瑀靠近,在距離凌瑀兩丈的時候,他突然發難。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變為黑色,眼白和瞳孔全部消失,被一股如墨般的漆黑代替。身下的青狼彷彿也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突然暴起,揮動足有臉盆大小的巨爪撲向凌瑀。尖銳的利爪帶著風聲呼嘯而來,彷彿要將凌瑀的頭顱抓碎。
凌瑀望著那閃著寒光的利刃,不敢赤手硬抗,連忙舉劍相迎。凌瑀左手持著神秘斷劍橫向半空,將狼爪架住,同時伸出右手以掌為刀,霹向狼腿。隨著“鐺”的一聲巨響,凌瑀右手發麻,如同砍在了金石之上。青狼由上而下的巨大沖力將凌瑀震退三丈有餘。
凌瑀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右手,心頭凜然。要知道,自己盡全力的一掌可以碎開巨石。而現在卻無法傷到以血肉之軀鑄成的狼爪,看來這絕境中的生靈果然不一般。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凌瑀不敢大意。他將斷劍插在地上,雙手在虛空中勾勒,默默運轉《落仙訣》,剎那間一道一丈大小的太極圖在凌瑀面前顯現。凌瑀一聲低吼,雙手猛然向前一推,只見太極圖如同活了一般,旋轉著飛向青狼,朝著青狼和他背上的男子碾壓而去。
“鐺,鐺,鐺。”又是三聲金屬碰撞的聲響從太極圖和青狼碰撞的觸點傳來。青狼被太極圖震得連連後退,在草地上滑行了近五丈,才止住身形。雖然青狼被擊退,但是看起來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男子也依然穩坐在青狼背上,仍然和剛才一樣面無表情,雙目呆滯。只是那漆黑的眼球中竟閃過一絲怨毒的光彩,惡狠狠地盯著凌瑀,無比滲人。
“吼!”青狼背上的男子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咆哮,同時,他身下的青狼好像也接收到了什麼訊號似的,再次朝凌瑀撲來。只是這次的速度要比第一次快了許多。
凌瑀見剛才的一擊並沒有得手,心中輕嘆,連忙拾起斷劍,與青狼和男子鬥在一處。隨著時間的推移,凌瑀越發覺得對面的一人一狼不簡單。按理說他們都是血肉之軀,可是身體卻如銅皮鐵骨一樣堅不可摧,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凌瑀虎口發麻。而且,他們好像不知道疲倦一般,即便已經打鬥了數十個回合,他們的速度依舊如第一次那般靈敏。
“小瑀,用你的血滴在劍刃上,以血喂劍,再去斬青狼與那名男子。”界的聲音無比鄭重,迴盪在凌瑀的腦海中。
凌瑀聽了界的忠告,猛地揮出兩劍,將青狼逼退。而後他用劍刃挑開指尖,一滴鮮血準確地落在劍刃之上。劍刃沾染鮮血以後散出一道烏光,通體越發的黑亮,那滴血也隨之被吸進斷劍之中。
凌瑀手持斷劍,大開大合,斬在青狼的利爪之上。只見青狼的巨爪如同被利刃劃過的白紙一般被輕鬆斬斷,那斷掉的巨爪並沒有鮮血流出,而是從切口處散出一團黑霧,消弭在空中。
凌瑀一看有效果,便不再留手,全力舞劍,殺向青狼和男子。青狼被斬斷一隻利爪,行動極為不便,僅過了三個照面,便被凌瑀一劍斬中脖子。脖子上的獸毛和骨肉觸碰到斷劍,好似炎炎烈日下的冰雪一般急速消融,凌瑀順勢砍下青狼的頭顱。青狼失去頭顱,彷彿失去了魂魄,在原地搖晃了兩圈,轟然倒下。在它倒下的瞬間,從脖子的切口處同樣鑽出一團黑霧,在空中消散。
凌瑀沒有停留,徑直衝向狼背上的男子。那名男子失去了青狼,就如同老虎失去了利爪,猛獸失去了獠牙。十招之內,被凌瑀攔腰斬斷。那名男子同死去的青狼一樣,從傷口處瀰漫出一團黑霧,升騰而起,隨後便消失在虛空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界透過凌瑀的眼睛望著發生的一切,輕聲嘆道,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什麼。
“什麼意思?這男子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凌瑀不明白界話語中的意思,以神識詢問道。
“他們不是人,是魔!”界的身影顯化在凌瑀的識海中,手捋白鬚,一臉正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