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廚房的時候,我轉身向門,發現了牆上的一灘放射狀的血跡,就像有人把蕃茄狠狠摔上牆壁。我走近去看了看,在那痕印前的牆站著兩個血腳印。
血腳印……血腳印。
“咚。”
是什麼聲音?
“咚。”
“禎,你在哪裡?”我嘶吼著,但是沒有人回答我。
“咚。”
是哪裡……哪裡傳來的聲音……
“咚。”
地獄的聲音。
“咚。”
地……絞刑臺……墜落……
“咚。”
現在是晚上?
我知道了。我開啟探照燈,追著空洞的聲響,循血腳印,走到牆壁前面。我輕輕敲了牆,果然有一部份聽起來是中空的。
我想,禎就在這前面等我。
我沒有進去,我拿出了最後發現的那幾張照片。那是她跟那個男人**的照片。我認真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輕輕地愛撫她的臉,突然醒起,自己是這麼無能為力。
我其實很希望,這些事情都不要發生,但是我沒有辦法用手改寫一卷錄音、一段影片、一張照片,我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往下一格繼續播映,我沒有辦法把禎從照片裡捉出來。他們都是如此現實。
我只是位觀眾。
“咚。”不歇的響聲,催促我邁步。
我走進去地下,裡面接上一條崎嶇的通道。走得幾步才發現,這坑道竟是四通八達的,四處都有叉道接上我腳下的的幹道。
我走了很久,大約有二十分鐘吧,難以置信禎一個人挖出了這樣的長廊。什麼時候,我們的距離變得這麼遙遠?通路盡頭是一個房間。房門是用水泥築起來的,上面用白色蠟筆畫出一個墓碑的樣子的門牌,把我擋在外面。什麼時候,我不再有資格走進她心靈深處?
原來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寂寞。
一個人在鬱悶的地底深深恐懼,害怕某個人會不要她。
可是我一直不懂。
我到底會不會原諒她,該不該原諒她?
我敲了門。裡面的敲擊聲停止了,一把很生硬,很聒噪,像是鸚鵡的聲音響起來。“憐……憐……是……你……嗎?”
“是。”聽見這把聲音,我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勇氣,很辛苦地回答了。門裡又變得安靜了。我說錯話了嗎?這麼想著,我痛苦地低下頭,卻發現一封門縫裡躺著一封信。我把信封撿起來,上面潦草地寫著三個字。
“i∧v〕you.”
我拆開了那封信,裡面裝著日記本最後的缺頁。電影裡,那封信是有下半部的。
************
親愛的憐:
對不起,我又傷害你了,一定讓你很痛苦吧。“真是個自私的傻女人”,你現在心裡一定這樣想,對嗎?
可是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這樣做嗎,因為我恨你。
我一直都不敢對你說,我恨你;因為我知道這一定會傷了你,我害怕你生氣。我知道你愛我;你為我犧牲了很多事。你完全獻上了自己;我完整地得到了你的人。
正因為我瞭解你,所以我知道,你絕無可能接受我的小秘密。你總是說,過去的事情擺自己心裡就好,你不在意。“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啊,”我心想。更可怕的是,它還沒有過去。
你大概不會接受我喜歡**的那一面。你是我的愛人,但是我卻永遠不能跟你分享最私秘的一面。我期待有一天你會搞懂我,可是你沒有,你一直期待我能專一的對你。當然,你都付出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