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眼中流露出一種奇異的神色,他忽然懂了,原來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
世間多少人光鮮亮麗,看似擁有全世界,心中卻一片荒蕪。
身邊人,枕邊人,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真的愛他/她嗎?
丁香好奇地問道:“最後你們怎麼樣了?”
黑袍陷入了回憶之中,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最後,我遇到了另一個女子。”
“另一個女子?”丁香的心中已經隱有猜測。
“是的,另一個女子,另一個我愛的女子。”黑袍緩緩道。
“你為什麼說你愛她?”丁香問道。
黑袍笑了笑,他的笑容很奇怪,因為他本就覺得丁香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我知道我愛她,當我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我先是看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之中似有星辰閃爍,又似有春水流轉。”
“只是這一雙眼睛,我就知道,她是我尋找的那一個人。”
丁香睜大了眼,驚訝地道:“就看她的眼睛你就能確定了?”
黑袍笑著點點頭,“是的,正如我方才所說,愛一個人是一瞬間的事,那是世上最簡單的事。”
丁香又問道:“真的簡單嗎?”她並不覺得簡單,甚至覺得很難,不然的話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終其一生都沒能找到那個深愛的人相伴一生?
黑袍笑了笑,“是的,愛一個人有時很簡單,有時卻又很難。就像我的青梅竹馬,三十多年來,我還是無法愛上她,這豈不是很難?但是卻又很簡單,後面的那個女子我見她第一眼的時候便愛上了她,你說這是不是很簡單?”
“其實啊,這是看人的,如果人不對的話,就算給你再多的時間也無法愛上一個人,就算你們真正的在一起過一輩子,這也是責任和義務,不是愛讓你們走下去。但是那些真正對的人,卻並不需要這些東西,無關於責任、無關於義務,只是單純的一種感覺,只是單純的愛。”
丁香似乎懂了一些,她明白了愛其實是要對著正確的人,不然愛只會變成一種奢望,一種遙不可及的妄想。
“那你後來怎麼辦的呢?著兩個女子你又是如何安置的呢?”丁香問道。
黑袍的眼眸忽然深邃了起來,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任誰都能夠感受到深淵中濃濃的悲傷,丁香看著黑袍的眼中,忽然覺得這個一直自稱老奴的人心中有著無法言說的悲傷。
“後來?後來的事情就很長了,如果要說,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
“沒事,我愛聽。”
“好啊,那我就說給你聽。”
遇見另外一個女子的時候黑袍已經不再年輕,這時他已經有了三十三歲,甚至還有了一個女兒。是的,他早已經和青梅竹馬成婚了,這個女兒是他和她的。
這個時候他還是一個為了生計奔波的普通人,生活也說不上闊綽,只是算不上清貧罷了。
有一次他在浣河之畔行商,偶然間遇見了一個女子,這便是他所說的第二個女子。
那一天春風微微吹拂,浣河河畔滿是鮮花,春風是溫柔的,像是輕撫情人的手,令人說不出的舒服,春日的陽光也是溫柔的,將一切都照的鬆鬆軟軟的,溫柔的春風中摻雜著清新的花香,令人沉醉。
她就站在浣河河畔的繁花之中,黑袍一抬頭便看見了她,也看見了她那一雙眸子。
這是一雙曾經在黑袍的夢中出現過千百次的眸子,在今天以後,同樣會出現在他的夢中,只不過這一雙眸子已經有了具體的模樣,有了具體的主人,有了浣河河畔的繁花。
看見這一雙眸子的時候,黑袍的思緒呆滯了,時光彷彿停滯了一般,一眼似是千年。
他的腦中忽然蹦出了一句話——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這便是黑袍腦中唯一的念頭。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啊。
他忽然覺得很愉快,因為他曾經所追求的虛無縹緲有了寄託,有了實體,這證明他所追求的東西並不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向著那個女子慢慢走去,雖然很慢,但是他的步子滿是愉悅,正如他的心中滿是愉悅一般。
這是一個很美的女子,無論讓誰來看都會覺得很美,但是在黑袍的眼中這個女子的容貌反而模糊了,只剩下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他喜歡這一雙眸子。
黑袍其實是一個靦腆的人,平日裡連大聲說話都很少,但是今天,他心中卻沒有絲毫怯意,他就這樣大大方方的向著女子走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