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那一袋寶石,也被吞得一乾二淨。喬伯母被困在軍營內近半個月,作為最低賤的俘虜,每日每夜遭受著喬家子弟們不敢想象的虐待和羞辱。直到一週前的一天。
“我...一週前的那天早上,那個將軍要引兵與刑楊城邊界的冥澤國聯軍匯合。他要把我也帶上,在半途中,他們與另一座邊城趕來的軍隊因為某些事情產生糾紛,而且矛盾愈演愈烈,有幾個人已經開始打起來。那個將軍率領自己的手下去對方駐紮的地方找他們的將軍理論,底下的人似乎積怨已久,沒有了他們的將軍看著一下子就打起來,場面非常混亂。我...我當時趁亂,將自己手上與馬繩連在一起的麻繩借地上死了士兵的刀割開,我往刑楊城那邊跑,還好他們沒有注意我......守門的將領卻堅決不開城門讓我進去。
“我實在沒有辦法,又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只能沿著城牆,忍飢挨餓,過了兩天的時間,飯沒得吃,水幾乎也沒有,走到了並不屬於前線範圍的琉陽城,此地管控尚沒有刑楊城那麼嚴苛。他們的關將見我可憐,苦苦哀求之下總算讓我進了去。
“我再靠著一路乞討,每一天不敢停下腳步地往黑水城趕路,從琉陽城經過兩座城池,在大芽都遭到嚴密的審查,最終在兩天前回到了黑水城。
“昨天夜裡剛回到這裡的時候,我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回到了黑水城。我的精神處在一種奇怪的狀態,迷迷糊糊,話都說不清楚。我只想找到我的喬欣。我感覺有一種直覺告訴我你們在王府,我迷迷糊糊地混了進去,就發生了昨天的事。”
母女血濃於水的親情,在喬伯母找不到回家的路時為她指明瞭喬欣的方向。大家的情緒複雜無比,暫時竟沒有一個人說話。抽泣著的姑娘也沒有再發出聲音。喬良言轉過身去,緩緩踱步,走回主座上。
當他轉回身的那一刻,場中年紀最大的喬學彬,看著喬良言長大的喬學彬在喬良言臉上看到了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表情。這是冷靜中的憤怒,冷酷中的堅決。
“伯母大人所謂的忘鄉島海民離奇死亡導致商船無法正常行駛回家,伯父大人因此蒙受不幸一事,此乃命數使然,在下與諸位一樣,為伯父大人的遭遇悲痛至極。但,忘鄉島之事乃是我們都無法預料,現在也無法解釋的事。然而,冥澤國守將對伯母您做的事,將我喬家的尊嚴踐踏。這一點,我絕對不能忍受!”
喬良言重重一拍座前的桌子,堅定地說道。“我決定,立刻給正浪寫信。如今前線正處於僵持狀態,太子殿下他們正好可以我們喬家的遭遇為由主動出擊,或者將軍隊秘密調派到百春海周圍,合力圍攻荒春城,做出有力的反擊,讓這群蠻夷之徒知道我們秦山國的任何一個世家,都是有脾氣的!”
“此事乃是我族私事,在下不打算與門客府眾人再商量。諸位當中,可有人對此事有任何異議和建議的?”
喬良言站在桌前,沉聲問道。
周圍的喬家子弟們還沉浸在喬伯母帶來的氣氛中,久久難以平息。並且此時與太子方面交流比較多的喬正浪和喬明言兩人都已奔赴前線,年輕一輩族人中,對太子的事情瞭解不多。只有嫁給門客劉景繁的喬二姐喬茵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其餘的喬家子弟們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喬公子,我可以說兩句嗎?”
喬良言犀利的目光尋找到聲音的主人,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荷小姐當然可以表達意見。這次大會請你來,就沒有把你當做外人看待。”
向來對這些事不感興趣的喬學彬驚訝地抬起頭,注視著荷悅,不知道她在盤算些什麼。
“按照現在的情況,我覺得不要以此事打擾殿下為好。首先很重要的一點在於,太子殿下將購置寶石的任務交給喬伯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寶石確實沒有能夠帶回來。若信上一開口就對太子殿下指指點點,他肯定會很不舒服。就算不對喬府問責,對各位的信任度可能減少。而且前線戰爭局勢想必變幻莫測,太子殿下一定也有他自己的打算的吧。”荷悅站起來,儘量自然地說道。
喬良言注視著她,嘴角不禁揚起了一個角度,意味深長。荷悅說完,喬府眾人又陷入了沉默的思索當中。其實,她說的很有道理。喬良言想到,繼而開口說,“荷小姐說得有道理。不過可能有一點您不瞭解,太子殿下乃是極其護短之人,一直以來我府與東宮就相交為好。以我的瞭解,殿下這個人,在這種事情上會聽從自己的感情做決斷。你的建議很好,我會考慮的。不過此事必須與太子說清楚,冥澤國對我們喬府貴族所做的,也必須要討回來!”
喬伯母坐在中間,聽了喬良言一番話,還是面無表情,呆呆地坐著。經歷了這一個月的事情之後,她的情緒已經漸漸淡化了。
就算能討回了公道,討得回自己丈夫一條人命嗎?
“二姐,這幾天辛苦你照顧好五妹和伯母;其他人,如果對此事有什麼想法的話,可以來找我。還有一點,將信寄給正浪後,我要派一個人親自前往前線,為寶石的事情向殿下負荊請罪。大哥這幾天如果能回來的話,就請他去好了。如果回不來再另做定奪。誠如荷小姐所言,事情終究是我們自己沒有處理好,誠摯的道歉絕對不能少。但是我府的公道,也必須討回來!散會吧!”
所有人都不知道懷著什麼心情離開了大堂。
鄭二狗荷悅的話,一大早上出府去黑水城邊境關口轉悠去了,想辦法找到出關尋找張半雷方法。
荷悅無事可做,又不放心喬欣。就跟著喬茵一起到喬欣臥室裡照看她們母女倆。她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就一直感覺這個“忘鄉島”是整件事最大的疑點。等喬伯母心態平靜一點,她試圖請她講述一點關於忘鄉島海民的細節。但喬母卻絲毫不願再提起上船後發生的一切。最後,喬茵也勸她不要再問,別再糾結了。此事乃是喬府的家醜,只能希望喬府和太子能給這件事調查清楚了。
荷悅看著躺在床上,用杯子矇住頭,間或發出低聲抽泣的喬欣,和一直呆坐在一旁的喬伯母,深深的沮喪感湧上心頭。
.......
“大人覺得,這荒春城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我們可不可以動它?”
走出大堂,有一個身著紅色衣服的,戴著官帽的男人已經在外面等著喬良言。見他出來,兩個護衛站到他們身後,喬良言和那男人快步往之前喬世凡辦公的幾座屋子處走去。現在這裡暫時是喬良言辦公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