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舉行到一半,根據黑水城的禮法,主客隨行而來的女性家屬都要離場。
荷悅離開了宴席後,和鄭二狗在胡府候客廳周圍四處轉悠著。
喬家的兩兄弟因為身份不夠沒有參加宴會,而裴擒龍將軍也出乎意料地表示自己最近身體有些不適,沒有參與進去。
“鄭銘,太子這人,我覺得好有親切感誒。”
鄭二狗發現荷悅和剛入荷府的時候有了很大的不同。私底下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話也變多了,不像初時那樣百般拘束,一句話不說,搞起來很有淑女氣質。
不過對於太子的評價他卻不敢苟同。第一眼看到太子,他就覺得此人不是易與之輩。雖然看起來很正派,這次還親自遠征,很有一個作風端正的太子風範。但就給他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這些話也只能在肚子裡說說。附和著大小姐的話,兩人走到了一間緊鎖著的房間門口。回頭一看,已經走出好遠,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
隱約地,聽見裡面傳來細微的交談聲。鄭銘看了會荷悅一眼,發現她也注意到了。
裡面的交談聲其實很小,一般人聽不見的。但鄭銘知道,大小姐荷悅,在經歷了這一個月後,早已不是普通人。她自己或許不知道,但她的身體早已不同於凡人。
前幾天,那位神秘的森道長,更是看中了她的天賦,收她為徒。
至於自己,本就身份特殊,有一身道行在身。若是想聽,裡面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荷悅先豎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嘴邊,讓他別出聲,豎起耳朵,發現裡面的聲音越發清晰了。
鄭二狗調動全身注意力放在雙耳上,裡面交談的內容盡收耳內。
“...... 尚不知道冥澤國那邊是怎麼回事。殿下在冥都的眼線回信說,前兩天派去的使者劉大人已死。而且是被斬首祭旗。”這個聲音十分低沉。鄭二狗一開始還沒聽出來,心思細膩的荷悅則早已記住了此人的聲音,低聲告訴他,說話的人就是關西將軍裴擒龍。
主僕對視一眼,裴擒龍說的東西顯然很令人震驚。原來對戰事還只是一知半解的荷悅聽了,明顯被冥澤國的雷霆手段給震撼到了。
出於強烈的好奇心,一主一僕默契地蹲在門口,繼續認真地偷聽著交談。
兩人沒有說話,裡面也保持了好一陣子的沉默。正當荷悅想著裡面和裴擒龍對話的人會是誰時,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嗯”了一句,荷悅也立刻想起來了此人的身份,喬明言。
其實他們在前段時間會試揭榜的時候,與喬家二兄弟見過面。但她和鄭二狗,還是對喬家和太子之間的關係都不太瞭解。只是知道還在宴席上的喬正浪是裴擒龍的心腹幕僚。荷悅低聲問了一句:“你知道,這個喬家和太子殿下什麼關係嗎?”
鄭銘搖搖頭,輕輕地“噓”了一聲,裡面又傳來對話聲。
“將軍,我家老爺子他,可能撐不過去了......”聲音明顯帶著哭腔。
“莫慌,殿下隨行帶來的張太醫,等我們走後會駐留喬府。太醫妙手回春,老先生的病一定無礙!”
“這些天他忽然高燒不退,口裡一直喃喃聆言妹的名字。還說胡話,說她一定沒有死,要去化羽山殺了那批土匪,接她回家...每天頭還痛得死去活來,請殿下一定要救救老爺子!”裡面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稍高了一點。荷悅辨別出這是喬良言的聲音。
半個多月前,喬家忽然做喪事。原因是喬家小姐喬聆言隨父輩出塞,因為某些原因,購買軍備物資天隕鐵。歸途中不幸遇上猛烈山洪,屍骨無存。當時荷哲也帶著她和雲滄參加了喬府的喪事。喪禮過後,喬家族長喬世凡也突然患病,沒有傳出訊息了。
可是喬聆言不是已經死於山洪了嗎?聽喬良言這樣說,貌似喬世凡的話的意思是,喬聆言並非死於山洪,而是被土匪劫走了,生死尚且未卜?
而且此事一在黑水城傳開,很多人就開始指責,喬家為何會擅自去購置戰爭物資天隕鐵?而且不久後邊境確實發生了戰事,更讓喬家當時的這個行為撲朔迷離——他們難道能預見戰事的發生?
不過鄭二狗對這些事情都是不瞭解的。荷悅將這偶然聽聞來的秘密放入心裡,繼續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