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櫻游到礁石旁一躍而上,看著這一團團猩紅在血花在水裡暈染,蔓延,最後與海水融為一體。
海水已經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那些被淹死的漁民屍體全都被浪花推回了海岸邊上。
冬櫻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水面,雙手撐在礁石上,雙眼無神仰望著廣闊的天空。
她的面上沒有一絲的喜色,也沒有半點的愧疚和害怕。
奪取這些人的性命只是彈指之間,彷彿只是掐掉一朵正在盛開的花兒這般輕鬆簡單。
“好沒趣。”
犰狳已經化成人形在一旁平靜的坐著,她沒有說話,就這麼安靜的望著水底,不知在想些什麼。
冬櫻轉過頭,望向犰狳的時候,冰冷的臉色瞬間被女兒家的嬌柔替代,她好奇的問道:“聽說神獸是世界上最仁慈的種族,你為什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我殺死?”晶瑩剔透如寶石般的瞳孔天真無瑕,寫滿了疑惑。
犰狳抬起眼,望著那已經恢復如常的水面,沒有人能看出剛才在水底發生了什麼,就像她也沒能看見那些被人族抓去的鮫人到底遭受了多痛苦的折磨。
“那是他們活該,要是被殘忍殺害的是我的族人,我也會這樣做。”
冤有頭債有主,神獸之所以仁慈,是因為它們活了太長時間了。
經歷過幾百上千年的日月更迭,深知人世間生靈的壽命只不過是彈指間,它們喜歡扶善懲惡,希望看著這世間萬古長春。
它們世間的包容理解,就像是長輩寬容晚輩那般,仁愛又慈善的目光注視著人世間一切生靈。
但這不意味著愚善,對於這些作惡多端的惡魔,只能說死不足惜。
冬櫻展顏一笑,冷漠和殺戮的神色褪去就像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女孩,臉上寫滿了單純。
“仇也報了,南竹我們該回去了。”冬櫻側著腦袋說道。
“那這些漁民呢?他們也不是無辜的。”
“可是……”冬櫻眉頭微皺,純白的羽睫染上一抹困惑。
“可是我已經把罪魁禍首都殺了,這些漁民或許還沒他們可惡,這樣還不夠嗎?”
“你還是太仁慈了冬櫻,他們跟我們不一樣,若是不斬草除根,以後還是會威脅到我們。”
冬櫻一躍至水底,往前遊了幾步又重新浮上水面,她甩了甩頭髮,悶悶道:“如今我們的族人已經所剩無幾,大部分的都遷移到了南海,並且也有族訓,誰都不能離開海底,他們已經威脅不到我們了。”
“冬櫻,你不能總是這麼善良,你想想我們死去的同伴,我們又做錯了什麼?這些人族能無所顧憚的侵略我們的地盤,而我們從未傷過他們。”
冬櫻沉默片刻,將腰間的萬水扇拿出來瞧了瞧,就差一片,就差一片護心鱗萬水扇就能製成了。
到時候被淹沒的不僅僅是一個海岸,而是整個城池的百姓,這裡的一切都會化為虛無。
海岸邊上已經圍了許多人,他們正在認領自己家人的屍首,有嚎啕大哭的大人,不知所措的小孩,也有沉默著無聲哭泣的女人。
冬櫻捏緊手中的扇子,面露猶豫之色,“要是這麼做的話,這些人全部都得死,可是他們都有參與其中嗎?”
雖然她知道,族人的死跟內城的這些漁民都逃脫不了關係。但是那些剛出生的孩子呢?他們又懂什麼?
是不是也有沒有被利益矇蔽雙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