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荊州一戰,上大將軍是半個主謀。
那麼,夷陵一戰,上大將軍可就是主帥了。
所以說,馮大司馬心裡怎麼可能會對上大將軍沒有仇怨?
恐怕不但有,而且還不小。
去年這一戰,在大司馬看來,他懷疑自己被上大將軍擺了一道,心裡怕是更加怨恨了。
想通了這一點,秦博已經完全明白過來。
可是很快,他額頭又冒出一層細汗。
無它。
只因就算是知道了,一時間,他竟是半點辦法也想不出來,該如何勸說馮大司馬。
畢竟那可是殺父殺舅之仇。
若是一不小心說錯了話,說不得馮大司馬連自己都怨恨上了。
為給陸伯言說情,把自己都搭上去,那就真是太不值得了。
早年的時候,校事府牆倒眾人推,陸伯言可沒少給陛下上奏,言自己等人的不是。
可是想要完成陛下交代的事情,又必然要先化解馮大司馬心裡的怨氣。
這……這……
秦博心裡暗暗叫苦不已,同時又忍不住地有些腹謗:
陸伯言啊陸伯言,你可真是害死我了!
校事府出身的秦博,自然不是什麼君子,更不是什麼好人,而是十足的小人。
遇到眼下這種情況,他自然是要先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
所以新舊恩怨交織之下,他竟是對陸遜也有些怨恨起來。
早些年校事府在吳國搞風搞雨,弄得人鬼皆避的時候,秦博就已經明白了一件事:
】
要助人成事,大多是要耗費不少力氣;而要壞人成事,有時候只要費幾句口舌就夠了。
更別說眼前這位馮大司馬,乃是現在漢國的第一權臣。
他不但能輕而易舉地壞事,想要助自己成事,那也是易如反掌。
以己度人,秦博沒有太多的猶豫,硬著頭皮說道:
“大司馬容稟,陛下自遷都建業,就早已把荊州諸事,皆付於上大將軍。”
“且去年一戰,陛下親自領軍在東邊攻伐合肥,又豈能分神於荊州戰事?”
“故而襄陽一戰,乃是上大將軍自主謀劃,若是有考慮不周之處,那也是上大將軍無意中得罪了大司馬,與陛下何干?”
“今博前來,乃是奉了陛下之命,非上大將軍之令。大司馬私怨於上大將軍,卻牽扯於陛下,於理不通。”
“況博今為公事,大司馬卻以私怨阻之,到時世人皆言大司馬公私不分,私在公上,博竊為大司馬所憂。”
至於荊州之事,反正馮大司馬也只是含湖提了一下,沒敢說得太過明白,秦博自然也就是樂得裝湖塗。
畢竟現在漢吳兩國仍是互為盟國,影響大局的事情,自然是不會當面說出來。
“好一句自主謀劃!”
馮大司馬是什麼人?
想在他面前巧言令色,文過飾非?
但見他指著秦博,不為所動地說道:
“秦校事,依你所言,難道你們的上大將軍打下了襄陽,不是吳國的疆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