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信來問,說廷尉府是故意要找他司馬叔達的麻煩、還是尸位素餐?”
司馬懿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幾瞬後看向司馬師說道:“子元以為做官之人都是溫文爾雅的君子嗎?”
“你叔父在洛陽時如何處境,你也不是不知道。到了涼州,不到一年就成了刺史,說話也這般硬氣起來了。”
司馬師終於敢笑了,向著父親拱手示意。
而高柔看著面前的這對父子,頗顯無奈的說道:“你們父子若是想笑就隨便你們,若我今日不說,你們早晚也會知道的。”
“不過仲達,我須不在乎這些小事。些許言語而已,我度量還沒有這般狹窄。”
司馬懿見高柔如此神色,也收起了笑容正色一道:“文惠兄所慮何事?不妨試言之。”
高柔道:“除了曹休置之不理、視我於無物一般外,傅巽、徐邈、司馬孚、黃權、孫資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有道理的。”
“首先要明權責。”
“廷尉府是編撰考課法的地方,不是替大魏考課天下官員的地方。”
“仲達你看,”高柔目光看向司馬懿:“御史臺本就有彈劾之權,若再讓御史臺考課天下官員,那尚書檯的吏部豈不虛設一般?”
“各州刺史該由誰考課?每州情況都不同,如涼州地處西陲、自顧不暇,更別說那些邊境臨敵的州了。秦州、揚州這些,真能按尋常標準考課嗎?”
司馬懿接話道:“還有軍中。軍中也是要管起來的。”
高柔上身微微前傾,離司馬懿近了些。張口欲要說些什麼之時,卻側臉看了看坐在司馬懿身後的司馬師。
“無妨!”司馬懿直言道:“我與子元無話不說。”
高柔點頭道:“仲達,我思來想去,各地州郡官員的考課,應是由吏部負責。中軍暫且不說,外軍和各地都督、應是由兵部負責的。”
“但尚書檯六部,你與衛臻各領三部。兵部歸你管轄、可吏部卻由衛臻來管!”
“你說,我是否應該這樣與陛下說?涉及你和衛臻兩人,這才是我今晚來問你的原因。”
司馬懿摸了摸頜下鬚髯,卻沒有直接回應,而是朝著高柔問道:“那六部由誰考課?御史臺?”
高柔道:“若你未將徐邈叫到尚書檯,有他在御史臺倒也好說。現在徐邈到了刑部,而御史中丞韓暨韓公至又老邁不堪、難以任事。”
“仲達,你與韓暨相熟嗎?”
司馬懿搖了搖頭:“韓暨多年不在洛陽,為朝廷督造兵器、在各處鐵官中巡視,我與他也不熟。”
“不過御史臺畢竟是御史臺。六部的考核可以交給御史臺,否則陛下定會有疑。”
高柔點頭應道:“六部的考課好說。”
“尚書檯的分劃,仲達可有說法與我?”
司馬懿沉默半晌,坐在椅子上、微微閉目思索了起來。高柔見狀也同樣閉目養神。
只留司馬師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目光一會兒看向自家父親、一會兒又看向了廷尉高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