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曜離州,林氏祖地。
九重高樓之上,一鬚髮皆白的耄耋老者正自憑欄而立,在其身後,則是有數人束手而立。
“弦兒所書你等已是看過了,可有何想法?”
寂然片刻後,居中一青衫道人執禮道:“父親,曜陽宗當真要做這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嗎?”
老者未曾回話,旁側一婦人則是言道:“大哥,弦兒身在戒堂,此事當是不會有假。”
“我自也知曉,但此事…當真匪夷所思啊。”
那婦人顰下眉,但卻未去駁斥此言。
立於旁側的一面白書生當即稽首道:“大伯,三姑,侄兒以為,此事若是為真,我林氏還是投入曜陽為好。”
“寒寐賢侄,我林氏千載風光,怎能這般輕易…”
卻此時,場中諸人面色一變,齊齊昂頭往天穹之上望去,只見那晴空之上,一張金榜突兀鋪展開來。
金榜之上,點點字跡漸次顯露。
“曜陽詔曰:
秉天朗曜,永綏吉劭。
今聞,洛樺友界脂薪將盡,燭膏幾滅,我輩心慈,怎忍視之道湮福消。
特頒此詔,許洛樺友道三成洲地,以為養蘊道統,開枝繁葉之所。
行此善事,功在千秋,然仰瞻璇璣,俯瞰山河,道之終演,當在一統。
是以三月為期,凡洲中修者,皆當入我曜陽門牆,過時仍自立者,禍福自體,行運憑天。
佈告洲寰,鹹使聞之。”
看罷詔書,那青衫道人雙目圓睜,氣喘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看著自家大兄這般模樣,那婦人微一搖頭,上前道:“父親,如今境況,怕是不得不做決斷了。”
老者目光飄忽,半晌後長嘆聲道:“去書弦兒,老夫欲要和戒尊談上一番。”
“是,父親。”
而在洲中另一處,唐雨粟正於自家府宅參演道法,待看罷那空中詔書,立時馬不停蹄往唐晞元處奔去。
方至桃林之外,一股宏大浩蕩的氣機便是沖天而起,唐雨粟面色微變,腳步不禁停頓下來。
“粟郎君來啦,且進去吧,諸位長老已是在裡間了。”
看眼迎上前來的文秀小道童,唐雨粟和善笑笑,而後便是大步往林中行去。
到得裡間,唐雨粟就見唐晞元被一群人簇擁著,還未上前,便有一形貌昳麗的中年道人回身走來。
唐雨粟面色微僵,恭敬執禮道:“粟兒見過父親。”
“哼,臭小子,原來還識得你父親我。”
“父親這是哪裡話,孩兒豈是那不孝之人。”
“那怎不見你去看望你孃親,到底是翅膀硬了,你孃親可是日日盼著你去呢。”
話語間,這道人卻是自顧自地拿起了唐雨粟的手腕,待片刻後,才是露出淡淡笑意,但旋即又是繃起臉道:“修行倒是沒落下,不然少不了懲治你一番。”
“父親,此事是孩兒行錯了,稍後我便去孃親那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