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鏡湖邊,一處石窟之內,兩道人相對而坐,在其二人旁側,還有一模糊身形正躺在粗榻之上。
精巧火堆中,枯枝劈啪作響,暗淡火光閃爍間照亮了其中一人面龐,正是先前逼退柏鳴鴻的林天豐。
林天豐向對坐之人一拱手,鄭重言道:“樊兄,此事經過便是這般,我兄弟二人確是一時大意,這才中了那柏鳴鴻的奸計。”
乍時風起,火光偏斜,石窟另一側頓時晦暗盡褪,深處那人也是現出身影,卻是與柏鳴鴻有過兩面之緣的樊晚秋。
樊晚秋摩挲著下巴,思量片刻,開口問道:“依林兄所言,這柏鳴鴻乃是個無根腳的散修?”
“不錯,我家堂兄便是此次護送弟子來曜陽宗的林師兄,他早便將參與此次試煉之人的卷宗交予我二人,這柏鳴鴻是散修無疑。”
樊晚秋目光緊盯林天豐,似笑非笑道:“哦?那樊某的底細相必兩位道友也是熟稔於心的。”
“樊兄誤會了,你我天下望族連氣同枝,本就應守望相助,獨那唐雨粟偏偏願與那些雜種來往。”林天宗面露尷尬,急急辨道:“樊兄威名震震,貧道早便是仰慕已久,今日來尋樊兄,卻是信樊兄為人的。”
“呵呵,林兄何必解釋這許多。”樊晚秋擺擺手,笑言道:“林兄所言之事我應下了,到時若有需要,我自會設法拖住那唐雨粟,至於那柏鳴鴻和黃沐清如何,便就全憑二位處置了。”
“樊兄高節,小弟先前所言報酬,待事成後必是雙手奉上。”
“此事無妨,我還是信得過林兄的。只是還有一事,道友需如何尋出此二人?”
林天豐面露傲色,言道:“此事樊兄儘可放心,我林氏功法道術妙用無窮,尋那三人出來不過是舉手為之。”
樊晚秋眼眉低垂,淡聲道:“既如此,那便無事了。下來貧道卻需靜心修持了,林兄還請自便。”說罷,樊晚秋便就閉上雙眸,入靜修煉起來了。
見此,林天豐雙眸盯向樊晚秋,眼中厲色一轉,嘴角掀了掀,而後便也是閉目入了靜中。
月華散落,披散在群巒之間,一處僻靜山谷外,柏鳴鴻三人自一羊腸小道中逐個行出。
“鳴鴻,黃道友,我所尋之地便就在這山谷之中。”
柏鳴鴻足下不停,打量著面前山谷,言道:“未曾想這群山環抱間竟是有這等隱秘之所。”
“我也是託得一點氣運方才尋得此處。”
說話間,三人已是到得谷內,柏鳴鴻方一入谷,便只覺周身一陣舒泰,訝聲道:“此間靈氣竟這般濃厚。”
黃沐清也是頷首道:“這等靈氣濃度,已是可與一些高修的洞府比肩了。”
唐雨粟含笑言道:“不過些許靈氣,你二人隨貧道來,我領你們看真正了不得的東西。”
見唐雨粟這般神秘模樣,柏鳴鴻二人也是起了興趣,動身隨唐雨粟而去。
三人一路往谷內走去,直走到盡頭,卻見一低矮石洞現於眼前。
“那處便就在此洞之後,我先入內,你二人且跟緊我。”
柏鳴鴻二人點頭稱是,待唐雨粟躬身入內,二人便也就緊隨其後入了洞去。
洞內不過數步隔距,三人片刻後便是來至另一端,卻見此處竟是一處谷中之谷,其間有淡淡霧氣流散。
再往谷內看去,只見小谷正中竟是錯綜生長著許多靈藥,柏鳴鴻粗略一看,便已是瞧見數株外界難見的稀罕靈草。
黃沐清面露喜色,道:“此處竟有這般多珍貴靈草,若將之盡數收入囊中,你我三人豈不是拿定那前三甲了?”
唐雨粟頷首笑道:“怎樣?我早便說了此處有了不得的東西,先前我可是一株未採,就待與你二人共取呢。”
幾句話罷,二人正欲上前採摘靈草,柏鳴鴻卻是忽得開口道:“且慢。”
唐雨粟停下腳步,回眸看向柏鳴鴻,問道:“鳴鴻,可是有何不妥?”
柏鳴鴻點點頭,自袖囊中取出一玉簡,正是先前林天豐給出的那一份輿圖。柏鳴鴻閉目起得神意沉入其間,半晌後便將手中玉簡拋給唐雨粟。
待唐雨粟和黃沐清看罷玉簡,柏鳴鴻言道:“此輿圖出自林氏之手,方才你們也是看過此圖了,在這輿圖中繪有此地,且注有‘萬藥谷’字樣。”
唐黃二人似是覺察到什麼,面色微沉,各自思量起來。
柏鳴鴻繼續言道:“據雨粟先前所言,這林氏二人也是自這群巒間逃遁而出的,其等既有這輿圖,便就無有理由不取此間這般多靈草。”
黃沐清顰眉道:“那二人許是恐我與唐大哥追上其等,故才置此地不理,一路遠逃而去。”
柏鳴鴻輕擺頭顱,言道:“且不說當時雨粟有傷在身,便說此處之隱秘非常,本就是匿身的絕佳場所。”
唐雨粟豁得抬起頭,言道:“除非…”
“除非此地本就有問題。”言罷,柏鳴鴻便是起得法力,御起足邊碎石往谷中疾射而去。
碎石落處,一陣煙塵揚起,須臾後三人只覺足下大地沒來由地一陣振動,而後便見谷中深處一處土堆忽得爆開,霎時間塵土漫天,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