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道友,你便這般怕我嗎?”
柏鳴鴻緩緩自靜中退出,睜眼便見黃沐清正坐於對面床榻笑吟吟看向自己。
“黃道友誤會了,你我修道之人在外雲遊,總得小心些才是。”
黃沐清顯是不喜這番論調,撇撇嘴言道:“莫要拿這話來搪塞我,我一個重傷未愈的弱女子,真不知你在怕些什麼,且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也不必再一口一個道友的稱呼了,喚我沐清便是。”
“沐清道友既是身體抱恙,那貧道也不在此叨擾了,你且好生休養罷。”
說罷,柏鳴鴻便起身往艙外行去,待行到門口,躊躇片刻,卻又起袖朝黃沐清甩出一物,而後便就快步離去。
黃沐清剛欲說些什麼,卻見一物飛來,接下一看,卻是一個小瓷瓶,其面露疑惑,開啟瓶塞嗅了幾下,神色微訝,低語道:“此人就不能當面予我嗎,真是個怪人。”
半月光陰匆匆而過。
這一日,柏鳴鴻正自盤膝坐於法舟機樞前,半月修持下,他修為又是有所精進,已是準備開始通貫第四條經脈。
這通脈之境乃是眾境之始,尋常人至多可打通十二條經脈,然據典籍記載,除這十二脈外,應是還有兩脈,只是似無人能窺其門徑。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柏鳴鴻睜開雙眸,望向船艙方向,來者正是半月未見的黃沐清。
黃沐清仍是那一身素青色衣裙,卻似乎稍作打扮了一番,她本就生得明眸皓齒,明豔動人,今日略施粉黛後,更是秀色可餐,一時間柏鳴鴻竟是未能移開目光。
似是看出了柏鳴鴻的異常,黃沐清捂嘴輕笑道:“鳴鴻道友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小女臉上有什麼異物不成?”
柏鳴鴻這才回過神來,輕咳一聲,訕笑道:“黃道友今日出關,想來已是重傷痊癒,可喜可賀。”說著,便站起身來拱了拱手。
“那卻要多謝鳴鴻兄所贈的丹藥了,若非那丹藥,小妹斷是無法這般快出關”
“區區丹藥,黃道友莫要掛心。”
黃沐清也算知曉了柏鳴鴻之性情,便不再糾纏,走到舟首,笑呵呵說道:“還不知鳴鴻兄今朝年方几何?我這便拋磚引玉了,小妹前月可方才及笄哦。”
“柏某年有十六。”
“十六嗎?那我稱這聲鳴鴻兄倒也不算吃了虧。”黃沐清回過身來,言道:“小妹看鳴鴻兄這所去方向,莫不是往那曜陽宗而去?是了,凡十八歲前可入通脈者,皆可去那曜陽宗進行入宗試煉。”
柏鳴鴻視線微移,言道:“不錯,柏某此行確是為去曜陽宗參加那入宗試煉。”
“那卻是巧了,我本也就打算去參加這入宗試煉。”感受到柏鳴鴻投來的狐疑眼光,黃沐清不客氣地回瞪了一眼,言道:“鳴鴻兄莫不是以為小妹又在欺瞞你不成?小妹此言可是字字真心,我確是欲拜入那曜陽宗。”
柏鳴鴻也不來與她爭辯,笑言道:“既這般有緣,那這接下來之路,便勞煩沐清道友代為看顧法舟了,貧道這便去艙內修持了。”
說罷,柏鳴鴻又一拱手,而後便就轉身快步往船艙行去。
“你…”黃沐清剛欲推辭,卻見柏鳴鴻身影已是入得艙內,只得恨恨跺了下腳,嗔道:“堂堂七尺男兒,怎的這般小氣。”
下來一月,柏鳴鴻自是未當那甩手掌櫃,與黃沐清交替看顧起了法舟,這般一來二去,二人之間也是日漸熟絡起來,彼此的些許芥蒂也是漸漸放下。
這一日,法舟行到一處開闊平原,柏鳴鴻心有所感,自入靜中醒轉。他抬眼看去,只見前方界空中似有一層若有若無的薄紗存在。
見此,柏鳴鴻心念一轉,便將法舟停下,起身對艙內喊道:“沐清,你且出來一下吧。”
片刻後,黃沐清自艙內行出,目光尋到柏鳴鴻所在,便微笑行了過去。
待至當面,她才開口道:“鳴鴻兄此番喚我出來所為何事啊,這交接之日可還未到呢,你莫非想賴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