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光呵呵笑道:“唉,我老了,沒有年輕時的衝動。如果我再年輕一百歲,興許我會跟你來一場公平的決戰。”
“不必。”赤納打斷他道:“我知道,即使在我的巔峰時期,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還不想死。”赤納縱身一躍,跳到弩炮旁邊,狼爪搭上了弩炮的機關。
北光眼中泛起一絲神采,笑道:“你與你的祖輩不同,你更精明,更奸詐,更能利用自己的優勢。你的智慧已經超出了雪狼的範疇,我一度認為是因為你吃過龍腦,但即使吃過龍腦的狼,也不會如你這般精明。如果你按下機關,這一弩是必中的,我避無可避。如此巧妙的計算,不是一隻吃過龍腦的狼能夠想出來的。我想聽聽你的故事,給我講講吧。”
赤納目光陰森地盯著北光,問道:“我為什麼要給死人講故事?別以為誇讚我幾句,我就會放過你。”
北光正色道:“因為你與眾不同,因為只有我看出你的與眾不同。如果我不做你的聽眾,恐怕世上再無人能懂你。”
“哼”赤納的鼻尖用力噴出一團白氣,說道:“少來蠱惑我。”
話音未落,只聽咔的一聲輕響。隨後一隻弩炮帶著尾焰,朝北光噴去。赤納信心滿滿,這個東西是殺死過老龍的弩炮,巨龍都死了,何況一個弱不禁風的老年人。赤納嘴角勾起了自信的微笑,昂揚著頭顱,彷彿已經看見北光被轟為肉渣的場景。
轟然巨響過後,地面留下一個黑色的深坑,弩炮威力之大撼動整個冰窟隨之震動。
赤納露出譏笑的神色,眼睛眯成一道線,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子。
它得意於自己的傑作的同時,不禁感到有些可惜。自從它來到這個世界上,還從未和人類有過交談。
而今,來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聲稱是它祖先的朋友,還主動要聽它的故事,赤納心中便生出一股親近之情。不過它知道,如果這個老人不死,一會兒死的多半就是自己。
感到頭頂上掉下一些冰晶,赤納心想:這弩炮的威力太大,再來幾次,恐怕這個冰洞就廢了,以後還是少用的好。
赤納抖掉身上的冰晶,從容地向前走了幾步,嘆道:“北光老頭你別怪我,如果我不這麼做,現在屍骨無存的就是我了。”
正在赤納將要招呼狼群前來填坑時,它的頭上猛然一沉,只覺有一重物壓上,赤納高傲的頭顱不由得低下,前腿一彎,撲通一聲趴倒在地。
一個略帶笑意的聲音在它頭頂響起:“你這個淘氣的小狼,不要太過驕傲了。難道你不知道,面對強敵要謹慎一點嗎?”
“不可能!你明明被我正面擊中,你不可能逃掉。”赤納一邊掙扎一邊吼叫。
被它視作保命神器的弩炮,竟然沒有對北光造成絲毫傷害。而且頭上的北光彷彿沒用多少力量,好像只是用自己的體重,就將赤納禁錮得絲毫不能動彈。
北光碟膝坐在赤納的脖子上,一隻手按住它的頭,呵呵嘲笑道:“你太嫩了,我一點力氣也沒用,你就無法動彈。”
赤納鼻子一哼,眼睛一閉,形同閉目等死。北光微微一笑,從它脖子上下來,坐到它的面前。赤納方睜開眼睛。
北光問道:“你服不服?”
赤納哼哼兩聲,氣憤的說道:“若非我爪子上有傷,今天又是我最虛弱的日子。即使我打不過你,逃命卻沒問題。”
赤納嘴上這麼說,但是心中明白,北光的實力高深,它萬分難擋。莫說逃跑,能不能擋住他一次進攻都很難說。
北光心想:此狼並非凡類,雖然殺人如麻,卻也情有可原,畢竟獵狼人想要滅它的種族。草原上的人民對雪狼多懷敬畏之心,卻並不仇恨它,倒是獵狼人將它描述成妖魔。畢竟它與人類的立場不同,在被滅種的威脅下,自然要奮起反抗。我觀此狼雖兇,心地還算乾淨,靈智如人一般。只是太過驕傲,將來必然受挫,恐怕到時候會一蹶不振。如若加以馴化,讓其明白善惡之分,正邪之別,使其明理通智,懂得何為正道。再授以我的獨門絕技,它未必不能成為守護一方的強者。我且施欲擒故縱之計,再將其感化,使其心悅誠服,比殺掉它要有價值得多。
北光心中計定,便起身正色道:“你我相遇,便是緣分。既然有緣,我暫且不殺你,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說來聽聽。”赤納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