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土聯軍五十幾萬聽起來十分嚇人,但實際上多瑙河方向上百公里的河段都需要防守,西邊的索菲亞地區雖然易守難攻但也需要佈置一定兵力防止偷襲。
再加上希臘王國的參戰,東色雷斯地區也不可能放空。
最終拉格倫男爵在正面戰場上能調動的也不過七八萬人,奧斯曼人派來的都是老弱病殘,要不然就是臨時抓的壯丁。如果僅此而已還好,但更要命的是這些所謂的軍隊不只素質低還缺額。
此時紅杉軍反而成了正面戰場上的主力,這讓拉格倫男爵忍不住要罵娘了。
奧斯曼帝國高層倒不是真的想糊弄英國人,而是他們根本不清楚底層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雖說只有一牆之隔,但城裡城外卻是兩個世界。
戰端再起,剛一交火,戰場便被血腥和硝煙所籠罩。無數肢體、武器、內臟、軍旗被遺落在戰場之上。
隨著一聲蒼涼的號角聲響起,雙方計程車兵開始退去。世界變得安靜,戰場被留給了烏鴉和野狗。
突然一具屍體開始抖動起來,一個男人費力推開屍體,走向一名已死的奧斯曼小隊長,一把扯下其帽徽上的銀飾塞進了大衣口袋裡。
然後他便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槍,一瘸一拐地向著俄軍的陣地走了回去。
戰場上像他這樣的人不少,之後陸續有人從屍體堆中爬出來,所有人極有默契地沒有相互攻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片土地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這個世界當然不會出現什麼屍變之類的事情,但是放在十九世紀就是會引起普通人的恐慌。
夜晚男人和其他的逃兵一起被掛在了木樁之上,為了懲罰他們的懦夫行為,他們將會被掛在木樁上一夜。
第二天如果他們還能活著便是上帝寬恕了他們。
男人的名字也叫尼古拉,據說是為了紀念沙皇登基。不過同名卻不同命,尼古拉出生起就是一名農奴。
他不識字,沒離開過主人的莊園,在這之前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莊園北邊的白樺林。
尼古拉從出生起就被教導要感恩,但他身上的傷從八歲開始下地起就從未斷過。
有些是因為手腳笨拙、有些是因為弄壞了農具、有些是因為幹活時偷懶、有些是因為冒犯到了主人、有些是主人閒的手癢、有些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尼古拉只知道農莊裡所有的農奴都這樣,還記得14歲那年他正在農田裡除草,不遠處的馬廄中傳來妹妹的尖叫聲,以及格特馬諾夫少爺的笑聲。
尼古拉抄起鐮刀剛要衝過去就被父親和村裡的男人們攔住了,管家也帶人走了過來。
一位村中的老者勸道。
“我們俄國農奴就像是地裡的黑麥,頑強、堅韌,無論在什麼惡劣的環境下都能茁壯成長,但它終究會成熟,學會低頭保持謙卑。”
尼古拉的指甲刺破厚厚的老繭,一滴滴鮮血滴入土中,滴入他的心中。
之後的十幾年里尼古拉還是變成了和其他相同的樣子,兩眼無神地勞作、接受懲罰、娶妻生子、接受自己的命運
直到有一天沙皇陛下的徵兵官來到了村中,尼古拉被徵兵官攔在了回家的路上。
徵兵官用牛皮手套捏住他的臉,掰開他的嘴,仔細檢查之後,又照著尼古拉的胸口錘了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