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摯、甘龍以及在場幾名臣子聞言看了一眼那人,欲言又止。
敢不敢?
一個敢從他秦國國都擄走他秦國君主的國家,究竟敢不敢為了替梁墨出頭而對他秦國開戰呢?
而且還是在只要少梁對他秦國宣戰,魏國必然緊跟其後的當下!
“不要輕舉妄動。”
甘龍沉聲制止道:“莫忘了少梁的李郃,那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
聽到‘李郃’之名,在場諸目光一陣恍惚,心中也旋即想起了當年他秦國一國君主被強行‘請’去少梁做客的那一幕。
“不錯!”
杜摯點點頭贊同道:“眼下我等的敵人是衛鞅,沒必要再招惹一個李郃,腹?與那五百梁墨弟子在我大秦毫無根基,又無權無勢,縱使放任不管,又能鬧出什麼事來?……若有必要,我等可以透過外交對少梁施壓,叫少梁去解決腹?等人的問題,他少梁不是自稱絕不干預他國內事麼?”
“這個主意好。”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或有一人提出道:“另外,需儘快迎虔公子回國。”
對此杜摯、甘龍亦表示贊同。
不得不說,嬴氏作為秦國的王族,攤上一個看重國家多過看重氏族的王也是倒黴,當初衛鞅在第一次變法時,被削地最狠的就是嬴氏,所幸杜摯、甘龍等人當時幫了嬴虔一把。
這當然不是出於什麼好心,相反杜摯、甘龍等人很清楚:倘若連嬴氏若被削成那樣,那他們杜氏、甘氏又能好到哪裡去?
當晚,甘龍修書一封,派心腹連夜前往河西臨晉,交予正在臨晉收拾敗軍的嬴虔,請他儘快回國,率領眾人與得到秦王支援的衛鞅抗衡。
這一晚,不知有多少人愁地徹夜難眠,但作為導火索之一的腹?,卻在櫟陽的驛館中睡地尤其香甜。
次日清晨,天剛矇矇亮,腹?便啟程前往衛鞅的府邸。
當時衛鞅才剛起身,別說用飯,甚至連洗漱都還未來得及,就聽到下人稟告:“腹?鉅子求見。”
衛鞅神色古怪地看了看天色,顧不得洗漱,親自出門將腹?請入府內。
在邀請腹?幾人在屋內就坐後,衛鞅試探道:“鉅子這麼早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腹?皺了皺眉,隨即正色說道:“左庶長邀我等入侵相助變法一事,腹?不敢怠慢,是故早早前來聽左庶長吩咐,不知左庶長對我等有何安排?”
衛鞅舔了下嘴唇,思考著說辭。
說實話,他邀請梁墨入秦,主要是為了給他的變法增添聲勢,同時利用這些梁墨弟子去對付以嬴虔、杜摯、甘龍等人為首的公卿貴族勢力——不可否認,腹?這些人辦不到,但不代表腹?背後的少梁辦不到啊。
考慮到他秦國新敗於河東,而少梁卻與魏國結了盟,事實上少梁已有能力干預他秦國的內事——換一個國家,這個時候肯定會有所幹預,畢竟他秦國無法抗衡少梁與魏國、甚至是還要加上韓國的聯盟,除非觸及到底線,否則無論對方提出什麼要求,他秦國只能乖乖就範。
也就是少梁,在這種優勢下依舊悶頭忙碌於自己國內的建設,絲毫沒有干預他秦國內事的打算,反而是他衛鞅為了利用對方而主動相邀。
當然了,換一個國家,衛鞅也不敢為了利用對方而主動相邀,以免引狼入室。